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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尔大学附属医院,灵堂。
花圈,桌案,灵位,都已经准备妥当。
灵位上摆放着的黑白照片里,韩琦爱是笑着的。金叹跪在灵前,看着妈妈的笑脸,也分外灿烂的笑起来。
崔英道站在灵堂门口,担当着迎接前来吊唁宾客的职责。
可是,没有人来。
韩琦爱作为金南允见不得光的女人,在金家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早已断了所有的社会联系。父母,亲戚,同学,朋友,同事,什么都没有。
偌大的灵堂里,只有金叹和崔英道两个人,安静的可怕。
崔英道远远的观察着金叹的神色,却并不见他脸上有什么失望气馁的神色,依旧诡异的浅笑着。
他为什么要这样一直笑呢?笑得崔英道心里发毛。
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就这么安静的呆了一整天。后来,意识到不会有人来吊唁,崔英道也不守在灵堂门口了,干脆来到金叹身边,陪他一齐跪着。
崔英道打量了一下金叹的神色,迟疑着问道:“你爸爸和哥哥……为什么没有来?”
“因为今天有股东大会啊,说是要选举新会长呢。”金叹不在意的笑笑,说:“和这么重要的事情相比,一个不相干女人的葬礼又有什么要紧?”
崔英道无言以对,只得去握住他的手,让他知道,他还有他,他会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
金叹看着韩琦爱的笑脸,喃喃道:“不过,我想妈妈也不会在意的。她被忽视了一辈子,被践踏了一辈子,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她一定想安安静静的呆着,不再被那些人打扰。”
那些人?如此陌生和疏离的口吻。
崔英道几乎已经可以断定,金叹和金南允、金元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必定和金叹妈妈的死有关。
可是,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把金叹的妈妈好好的送走。
崔英道犹豫了一瞬,迟疑着说:“葬礼上太过冷清毕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要不我去叫些人来?也好撑撑场面。”
金叹摇摇头,说:“不用了。要那些虚情假意干什么呢?有我,有你,就够了。”
崔英道不再说什么,握着他的手静静的跪在那里。
到了第二天,才终于有人来。
上午的时候,朴姬南和车恩尚相携而来。祭拜过故人,二人默默的留了下来,想要帮忙做点儿事情。可是葬礼太过冷清,并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事情。母女俩呆到下午,便告辞了。
在吊唁即将结束的时候,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宾客。
当尹载镐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出现在灵堂的时候,金叹着实吃了一惊,“尹室长?!”
尹载镐走到灵位前,将手中的玫瑰花轻轻的放在韩琦爱的遗像前,在心里无声的说:“对不起,琦爱,真的对不起,永远都不要原谅我……”当转到金叹面前时,眼底的愧悔已经悉数隐去,只剩了一个普通吊唁者该有的寡淡安慰,“阿叹,节哀顺变。”
金叹心中感动,“谢谢你,尹室长。”
尹载镐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灵堂,隐去的愧悔之意蠢蠢欲动又要浮上来。他抱了抱金叹,在他耳边说了句“保重身体”,就转身走了。
他不能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崩溃。他不能在金叹面前失态,引他怀疑。他的身份只能是一个关系淡薄的普通同事,绝不可能是其它。
斯人已逝,尹载镐决定将所有的往事静静的埋葬在心底,永不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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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吊唁结束之后,是火葬。
金叹捧着那个带着些微余温的骨灰坛,脸上的笑再也撑不住。
妈妈活了一辈子,最后却只化成了一捧灰,被关在一只狭小的瓷坛里。
金叹把骨灰坛紧抱在怀里,问一旁的崔英道:“英道,你说人活一世,意义在哪里?”
崔英道答不上来,他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只是不十分努力也不十分颓废的活着。可是,他还是极力想回答他:“人活一世,不可避免要经受苦难。可是,也会有幸福快乐的时候,是不是?有爱你的人,有你爱的人,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金叹不置可否的笑笑,说:“英道,带我去海边吧。妈妈活着的时候被困了一辈子,我不想她死了还被困在这个小坛子里。”
崔英道点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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