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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他至死不忘。

——我是警察。

——你在骗我吧？

——不是。

——那么，一切都是圈套？

——是。

——从一开始……你就带着目的接近我？

——是。

——他，你和他一起下圈套，要置我于死地？

——不是。不是和他，是和所有的警察；不是置你，是置诺亚所有的杀手。

——为什么！

——你是杀手……

——你不能……

——我是警察。

缇奇慢慢转过身，那个双面少年就站在他身后。

他仍然是真的漂亮，五官精致地近乎中性，手脚纤细修长，灰眸，白发，如初雪般的纯真的脸，只是那冷漠的眼神，和指向他的枪口，对比地一切都锐利的讽刺。

“放下枪。”亚连重复一遍，不带任何感情丨色彩。

他知道他会开枪。缇奇没有照他的话去做，“好久不见，我的小王子。”

他的口气，仿佛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温柔。

亚连明显愣了一瞬，就在那一瞬缇奇调转枪头，对他开了一枪。

亚连并没有躲开，而那颗子弹也并未打中，只是擦着少年的脸颊飞过，带起他的白发飘起来。

“这一枪不是打不中，是我对你手下留情，”缇奇笑笑，那微笑的弧度像一道伤口，“毕竟你陪我上过那么多次床……”

“住口！”拉比猛地吼起来。

亚连像没听清一样地愣愣地看着他，脸色惨白地再无一点血色。他甚至忘了开枪。

缇奇像叹息般地又笑了一声，“可惜我和你不过是个游戏，你是自己送上门的……”

一把刀直直地飞过来，缇奇微转身避开，神田扶着喷水池半跪在地上，死死地盯着缇奇，眼睛愤怒地像要滴出血。

“怎么？你吃醋了？你不知道他和我上过床吗？”缇奇转过身，笑笑地看着重伤的黑发警察，“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上当？你想不到他在我身下楚楚可怜地呻吟时是什么样子，呵，和他现在这样拿枪指我，完全是两个人……”

“住口！”拉比不顾一起地要阻止他的话，“亚连，开枪！开枪！”

白发少年只是愣着，他像失去了所有的灵魂。

神田勉强直起身体，刀已被他刚刚尽力抛了出去，他手中再没有任何武器，血染红了他的衣物，那种要以命相搏般的眼神使他看起来扭曲可怖，他一字一字地低吼：“我要杀了你！”

“别这样神田，我们就是怕你这样才瞒着你的……”拉比拼命地拉住神田，他的伤口也开始撕裂出大股的血。

缇奇抬起手臂，枪口对准了浑身是血的神田，“看来我弄错了，喜欢你的不是红头发，而是这个神田优。杀死斯金的神田优……”

然而他并没有开枪。

一枪了结吗？没那么便宜的事。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活着有时候比死更痛苦。

缇奇笑起来，“我突然想接着玩下去。”他放下枪走到亚连面前，“你跟我走，我放过他们。”

亚连缓缓抬起头，两人正面对视着，黑色眼睛里的白发少年，灰色眼睛里的黑发青年，视线里仅有彼此。

他轻声说：“好。”

他的口气，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顺从。

缇奇拍拍他的脸，“聪明！那两个警察一个不能用枪一个血流得快死，你知道一个人不能同时保护他们两个，即使你不跟我走，我杀了他们一样能带走你，况且还有三个人质在我手上，你怎么敢不听我的。知道选择牺牲最小的捷径，脑子不坏！”

“谢谢夸奖，”亚连甚至微笑起来，“我要是不聪明你怎么会喜欢呢？我们走吧……”

他勾住缇奇的胳膊，和他一同向前走去。

神田在他背后低吼：“回来……”他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栽去，拉比扶住他大声喊道：“亚连你给我站住！回来！缇奇你有种就TMD冲我开枪，别TMD玩花招，我要是怕死就不会来当警察！亚连你回来……”谁都明白他这一走是什么样的结果。

而亚连一直没有回头，他走得很快，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坚定。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死。

但总有比生命更值得珍惜的东西，总有比活着更值得坚持的意义。

那些意义，决定了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