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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抓住他颤抖的手。
「鹿诀,你怎么样?」
他看也没看鹿诀的伤势,就飞快的继续说下去:「你不能倒!你不能输!他们要杀本座!你是怎么答应本座的?鹿诀,你不能输,你不能输!」
鹿诀双眼酸涩,他的伤处疼痛,但是他知道强忍着酸涩的双眼,比背上的伤口更加疼痛。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连一点不悦的表情都没有,薄唇向上掀起那一贯的宠溺笑容,哪怕这样比哭还难看,他都坚持着维持住这个表情,柔声道:「为了你,我不会输。」
雪无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喘不过气来,看不见东西,眼睛里逼不出泪水,但是胸口里的某样东西,已经死了。
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能是他?
为什么,他得到的不是这样不悔的执着,他对不起谁?他欠了谁什么?为什么他不能得到这样的生死相许?
第二章
不想输是执着,可是当执着无法违抗现势的支配的时候,还是得向现实低头。
瑀公子虽然并不是真的想要置鹿诀于死地,只是必须把血咒偶销毁而已,但是当雪无垠和鹿诀动起手来的时候,他还是必须卷入这样的战斗当中。
刚才雪无垠不知道动了什么气,一出手就是对着本来不该是目标的鹿诀,鹿诀必须自保,因此也忍住了背上伤处的痛楚,迅速的回身反击。
雪无垠虚弱的妖魂,是避不过鹿诀的攻击的。
因为清楚这一点,瑀公子才飞快的出手把雪无垠推往身后,白扇往前一推,咒力架住了三道从鹿诀口中吐出来的雷电。
有半夏在身后,鹿诀不能停。
鹿诀不停,瑀公子也不能停。
他们的交手仅仅电光石火的瞬间,咒力和妖力相撞而往旁边激飞的能量却已经把草地砍割得一片狼藉。
鹿诀重新跌回了地上,虽然单膝支撑着没有倒下,但是在场的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不是瑀公子的对手。
瑀公子对他心存怜悯,没有追击,反而停了下来。没想到在鹿诀身后的半夏,竟然露出了扭曲的表情:「鹿诀!」
他的叫唤里面没有心疼,只有焦急、与愤怒。
鹿诀知道他害怕被销毁,但是自己已经提不起力气,只能以沉痛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希望能够安抚他的情绪。
「半夏——」
但是半夏不但没有接受他的安抚,反而更加的暴躁起来。
「鹿诀!你为什么没有尽全力?你明明比这样更强,虽然本座的妖魂不完全,但是本座还记得以前的你,你难道觉得本座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杀了他们!你明明可以办到!连你也欺骗本座吗?」
瑀公子看到这里,隐然已经觉得不忍,而雪无垠根本看不下去,冷声打断:「为你损了五百年、七百年修行还不够,现在还想要他为你送命吗?就算他能傻到为你送命,你也逃不过被毁去的下场。」
半夏听不进去,求生的本能已经扭曲了他的意志,他挣扎着爬向鹿诀,颤抖的双手扯住鹿诀的手臂,鹿诀是他求生的最后一根稻草:「鹿诀、鹿诀——你救救我、你帮帮我——鹿诀、我不要死!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像今天这样,和你在一起——鹿诀、你不能弃我不顾啊!」
求生的挣扎,摧毁了从残缺妖魂里延续下的最后一丝骄傲,他的脸庞狰狞,已经不像是原来的他,但是急促的语气当中,传达出急迫的求生意志,那是血咒偶的本性。
就算属于他的灵魂已经残缺不全,血咒偶的本能依旧催促着他,以任何方式,来保护自己的性命。
鹿诀坚毅的脸庞上面出现刀锋般锐利的、痛苦而隐忍的痕迹。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自己牺牲了无数换来的血咒偶,已经不是那个和他相恋相知的半夏了?他是半夏身边最亲近的人,他怎么能不知道,转生还魂出来的这个血咒偶,几乎已经不是那个他所爱的龙主了?
但是他放不下。
就算只有那万分之一的相似,万分之一的灵魂残片,都还是半夏的一部分,只要是半夏的一部分,他就说什么都无法切断这仅剩的连结。
如果放手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为了留住他和半夏仅剩的这分连结,他已经违反禁例、使用禁术、自损修行、允许血咒偶每日掠食阳魂以维持生存。为了留住这分连结,他没有什么事不会去做,也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去做的。
眼角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