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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钵多罗听过一次，印象十分深刻，因此下一刻便想了起来。

因为就是这个声音第一次提到了自己的来历，也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害得他与庚炎更加纠缠不清。

所以，他怎么能忘，又怎么可能忘得了。

琉瓦之上，缓缓显现一个高大的人影，白布裹身，密不透风，脸上遮着惨白面具。

“阿释拏迦？”钵多罗的声音虽然已平静下来，却仍旧掩不住语气里的诧异，“我以为邪相只能出现在梦境，原来你也可以出现在青天白日。”

“不愧是钵多罗尊者，这么快就收好情绪，我以为我的出现会令你很惊讶，”男人低笑，屋顶上的光云穿过他的身体，显得微微有些透明，“你也不用逞口舌之快，其实你应该猜到，那条紫金龙就是庚炎的元神。虽说是元神不太贴切，但却与元神极为相似。雪蟾精将护心鳞撕了下来，无疑令他元神大损。云螭碧环几乎用尽他的神力，他体内还有那么多浊气，你以为就算他是仲古天尊，他能一下负担如此之多？”

“天尊受了这么重的伤，第一个想来确定他死没死的，一定是你。那么你来，是想乘人之危，雪上加霜，还是兄友弟恭，雪中送炭？”钵多罗沉静地望着屋顶上的人，捏着金乌之羽的指尖，似乎因为太长时间一动不动，微微有些僵硬。

“如果，我说我是来带你走呢？”

钵多罗淡淡一笑：“我不会跟你走。阿释拏迦，既然命数已定，又何必逆水行舟，就算你不担心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难道也不怕秦水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面具人打断他，沉声道，“上次尝到情｜欲滋味，这次你又想体验什么呢？七情六欲，千面邪相，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钵多罗收回目光，微微昂头看向头顶俊美无双的脸，淡淡扬起嘴角：“你很恨我吧？不然，不会如此耍弄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也许早在你的幻影能离开龙渊时，就已经杀了我了。”

面具人身形微顿，语气里的那一抹邪佞，越发深刻：“我和庚炎差别不大，况且他也曾利用过你，我也不过是帮你释放心中欲｜望，为何你竟会觉得我想杀你？难道庚炎也想你死？”

“天尊和你不同，”钵多罗柔声道，“你从未将我看在眼里，而他即使对我冷淡，也并未轻贱过我。”

☆、第八十二回

阿释拏迦没想到钵多罗会如此说，静静地望着他，片刻，很缓慢地说：“在他眼里，没有值得珍惜的东西，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混沌，他从未想过，用生命去维护。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那么做，仅此而已。你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个会呼吸的人，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不然，他不会将你当做物品赐给雪蟾精。他和我，是一样的。”

金乌之羽的光芒无声的暗淡下来，钵多罗随意望着一处，看着福地里被冻在冰里的芍药，粉红的花瓣，好似一颗僵冷的心脏，无声无息。

“所以，你觉得天尊有的，其实你也应该有？”他沉声问。

阿释拏迦突然站起来，裹满白布的身体一个恍惚，便瞬息移到了寒冰地狱一般的福地中。

他看着冰下紧紧依偎的两人，忽而抬起脚，一下踩向了那金黄色的金乌火焰，然而那只缠满白布的脚，却穿过了钵多罗的手和庚炎的胸膛，什么也没触碰到。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你的作用是什么？”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缓缓将脚收了回去，俯身蹲在钵多罗的身前，“游素布下的九子逆龙阵，连他自己都解不了，我用他转世后的魂魄，只是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但是肉身仍旧无法逃离龙渊，只能勉强以幻影游离世间。若我想逃出龙渊，实则是难于登天。”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弄出这么多是非？”钵多罗淡淡地说。

“天无绝人之路，我说过你是我翻身的筹码。”

“愿闻其详。”

“你应该知道，你的来历无人知晓。这世上找不到你的来历，更无法推测出你的命数。但是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一个传言，说你命相极苦，生有死劫，十死无生。我到现在都很好奇，到底是谁推测而出。”

钵多罗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原来这个传言已是众所周知。”

阿释拏迦手指一顿，轻轻垂下，似乎想去碰钵多罗的脸颊，只可惜手指一碰便穿了过去。

“听你的口气，似乎你早就知道这个传闻？有意思，你一直身居优罗钵界，又怎么可能听闻这种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