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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我放下来了,却不肯放我走。他不敢担下天地覆灭的责任,却又想看到我能做到哪个程度。
所以我逃走了。
“……冼天录所言是为真。”他沉默半响,才道,“七百年前却只有前篇。我不慎让你离开,天地无支撑之物,天界平衡将破,此为我失责,然而你已拼所有入下界,又于机缘巧合之下救下松北月。彼时他正渡劫失败,元神溃败之际恰巧遇你,也算是他的缘分。我并未阻止,是因尚未发现天界将覆。”
——我不欠你了。
他说,气息如天际一卷云雾般渺然,却又凑得极近,一只瘦削的手盖住了我的眼睛,清浅的呼吸在我肩头逐渐停滞。
散仙之躯得来不易,下界从未见有得道者长期逗留。
他于四百年前为我所救,强抑修为四百年,单单等之后死于救我,当真仅仅是缘分?
“三十年前,冼天录昭告天下,‘九州将变,星辰不复’。天界时已有崩塌坍倒之象,不得不寻找替代品,然而灰飞烟灭者不计其数,却连减缓都不得半分。你已在下界三百七十余年,仙界之人下界需压制修为,或以分|身下界。我已决定寻你,不惜代价将元神一分为二,青阳子入紫霞派,借门派之势寻找异象,原预以云和魔教之子身份同时寻你,却不想玄阳将云和之躯带回。后青阳念与你有师徒之份,放你离开,松北月尚以为青阳子为上界之人,单单杀了这一人,却不想反令云和恢复了记忆。”
绕来绕去,却得了这么一个答案?
只得了这么一个答案!
我抬头欲笑,然而长久的寂静中,却只听见了一声凄凉绝望的长叹。
“……那宁宁呢?”我最后问。
他沉思片刻,只深深看了我一眼。
“她不过下界一凡人耳。命中遇上不该遇之人,得此下场,也是缘分。”
我从喉咙里发出类似笑的声音。
“不该遇之人——师兄,你来说说吧,你该不该遇上我?”
我凝视着他松动的眉间,其中似乎是难得被惊诧笼罩了,难得温顺地低头笑了一下,动作缓慢而狠戾地拔出于电光火石间插|入他胸膛的羲和剑,沾着温热血迹的手微微颤抖着,抬头的语调却依旧镇定的近乎疯魔。
“你可曾预料到这个?”
41结局
上穷碧落下黄泉……
此生无悔。
刺眼的血迹布满视野的边际;我敛下眉;一时间神思恍然的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手掌中满是刺目滚烫的血迹;他就倒在我脚边;捂住伤口,深深地望着我。
漫天飞雪,大片大片的雪落在了他身上;不一会儿就叠成了一层浅浅的白色。
他眸色漆黑,如浸入墨汁历经万千工序精心染制而成,容颜精致;连骤然失血的苍白脸庞也反透出一股冷然中夹杂着微融的意境出来。
我持剑长立;寒风呼啸而过;剑尖抵在坚硬的地面上,意识在漫长的寂静中消泯,又有谁知道是我在持剑,亦或是剑在支撑我?
哐当——
金属重重撞击在地面的声音唤回了我仅剩的理智,我下意识一怔,低头已望见羲和剑无声躺在脚边。银光闪闪的剑身之上,骨力遒劲的羲和二字映入眼底。
师兄……
“你我如今,”我沙哑道,“两不相欠。”
我欠的人太多。
前方路途漫漫,欠她的我已无法偿还,然而他,我却还得以补救。
我回去。
回去做天地的支撑,还他当初将我放回来的情谊。
“云玄——”他忽然嘶哑道,我从未听过他如此艰涩的嗓音,仿佛蕴藏着万千情绪于其中,不复冰冷,却犹如砂石在喉间滚动一般。
我回身望他,血几乎染红了他滚银绣纹的长袍,颜色刺目的几近令人心悸。
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伤他极重,混杂进去的魔气也足以让他有一段时间无法动弹。
我慢慢转过身,心头却是从未有过的明朗起来。
一场场,一幕幕的景象在我面前飞速掠过,喜悦或悲伤,哀痛或恨意,希望或绝望。若是我挣脱出来只能让他们落得一个异常凄惨的结局,又何必出现呢?
我本该被囚于玄灵潭下,这四百年的时光,已是罔顾万千生灵偷出来的了。
天界还能支撑几个四百年?
若是天界坍塌,人界在须臾间也只得倾落,更逞论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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