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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因为生我和姐姐,落下重病,失去再生育的能力,甚而五年后一病不起。”
“但沈府那么多夫人,那么多少爷小姐,不都活蹦乱跳的?夫人不过是……大少爷真正担心的,不会只是这个。”
沈微止吻一吻丁闲额角。
“为何你要如此冰雪聪明?”
“……是丁闲愚笨,不懂得藏锋。”
“很难说清楚我的想法……我曾想过一生不娶,但很难做到。我不是不想有娇妻解语,但一想到会有子女,一想到我并未问过他们意见便将他们带来此尘世间,令他们坠入无穷无尽的苦痛之中,我便,便不能。”
丁闲竟同情而理解地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这种想法,很奇怪,很难以启齿么?”
——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此时代中,或许。
但在彼端丁娴的时代,秉持丁克理念的家庭已是社会常驻分子,见惯不怪。
“我只觉得可怜。”
“可怜?”
“大少爷过得不快乐,所以才这样想。”丁闲认真道,“像丁闲这种野草一般的人,却觉得,父母能将我生在世间,让我有眼可以看春花秋月,有耳可以听飞雪回风,有口可以享受美酒佳肴,有手可以触摸心爱之人,实在是深恩大德。”
“是……你和凝儿,都是敢作敢为,敢爱敢恨之人。”
“姑丈是我见过最随和可亲的长辈,所以将我俩都宠坏。”丁闲心中含万千感慨,“国师心系天下,教养严格,令你和大小姐成才,但却都不快活。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是不是?”
“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
“人世不是山中,姑丈亦要面对生老病死。”丁闲柔声劝慰,“如你们这般早早成长,令自己变得强大,有能力保护身边至亲至爱,许他们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生,也是一种福分。”
月色如钩。
丁闲取来一些薄酒。
“大少爷可听过前七后三的说法?”
“那是什么?”
丁闲脸色红红,凑向沈微止耳边。“月事来前七日,来后三日,不会怀孕。”
“……所以?”
“小闲正在这日子中。”
“明日……”
“明日各奔天涯,相见不知何日。”丁闲勇敢地抬头,“沈微止,做我真正的男人,就今夜,不要再等。”
沈微止轻哦了一声。
他站起来,向门口走。
“大少爷你去哪里。”丁闲心中一沉。
“锁门。”沈微止淡淡回答。
丁闲低头,羞得如同面上开了一片桃花。
落英缤纷。
舞向天涯。
☆、(53)蛾眉从军
寅时,若按“丁娴”处的时间换算,便是早晨三到五点。
寅初是三点整。寅正是四点整。寅末是五点整。
寅正便是需要起身的时候。
丁闲素来惫懒,前一夜又是她人生至为重要的一夜,正睡得香甜之时,被沈微止强行叫醒,人虽起了床,心却还在香甜梦中,似条幽魂一样脚步虚浮地推门。
从沈微止房里走到沈微行房里平时是二十五步的距离,今日丁闲生生挪动了二十八次脚步才走到。打着呵欠推开门,手搭凉棚挡着屋子里的灯火光,闭着眼就摸到沈微行的床上,打算躺下来继续睡。
“先醒一醒,路上再睡。”
沈微行柔声劝慰。
丁闲双耳不闻。
然后后颈不知道哪个穴道被她拍了一下。
丁闲整个人瞬间如一盆冰水从头流到脚一般,极其无比地清醒了过来。
半日才回神。
“这是什么?”
“激发你精力的法子。”沈微行扔过来一套衣裳,“穿这个吧。”
丁闲拿起来看看。“咦,好少年气的女装。”
“是男装。专程给你准备的。”
“咦,我要穿男装么?”
沈微行点头,“穿上我看看。”
丁闲像模像样地穿戴了起来。衣裳并不是沈微行素日里喜欢的朴素风格,而是颇有些华丽精致的儒装。银灰色绉纱外裳,雪白里衣,衣襟和领口上都绣着墨绿竹叶纹样,穿上一副发育未成的清秀书生模样。
照了半天,丁闲忽然发现,沈微行所穿的亦是男装,也十分精致华美,却与丁闲身上的风格不同。藏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