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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沐王道。语气说不出的轻松。脚步稳健如山。很显然,弄清楚了南岩风的出身,他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
相比之下,秦子敬的脚步迷茫得多。
背风处,厨帐前,已经密密匝匝地围着一圈人。
沐王跟秦子敬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帮子大老爷们在激情洋溢地洗澡!每人就一条湿布,就着几个皮囊装的水,却洗得特别起劲。有些人一洗就在身上抹出一条白道道。有人洗澡,有人打水,有人撒药粉,还有人兴奋地在催“快点快点!”
沐王尚好,只觉得好笑;秦子敬的脸却是一下青了。
这算是个什么事?大半夜一群男人成群结队围着厨帐搓澡?南岩风呢?
这不算怪的,怪的是夜空中还飘着一股子猪肉大骨汤的香味。洗澡声跟喝汤声响起一片儿。
“果然够热闹啊。”沐王道。
他带兵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洗澡喝汤图。
难怪四面八方的营帐前都是人在看热闹。亏得这些人毫不顾忌地在众人视线里洗得不亦乐乎。
“南岩风给他们下了什么药?”沐王眉毛轻扬,问身边人。
☆、15
“南岩风给他们下了什么药?”沐王眉毛轻扬,问身边人。
“回王爷的话。是南岩风说要跟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小的看见赵首领带着护卫队的人马操着家伙浩浩荡荡地去‘道歉’的。可不知怎么地,小的们再次巡逻时就看见所有人都脱光了在洗澡。还可劲地说南岩风鲁冰花大度。”身边人答。
“这化干戈为玉帛的方式可真够别致的。”沐王道。
周围有人忍不住笑。
“哎哟喂!快洗,快洗,洗完有肉吃!这位大兄弟,洗得干干净净地去南岩风那边领汤!”不远处,鲁冰花挥着手帕窜来窜去地招呼。场面莫名就有了种身处青楼澡堂子的旖旎之感,怎么说都怪异。
“好嘞鲁姑娘!”有人应着。
“讨厌,死人!”鲁冰花翻了个眼。
沐王嘴角一扬。却见秦子敬青着一张脸气汹汹地朝厨帐里冲。“走,跟上,咱们也去领碗汤去。”沐王轻声道。
“你在干嘛!”秦子敬冲进了厨帐。
只看见水汽氤氲。南烛站在水汽里,却像是踏在云里。她在盛汤,花猫舒适地趴在被子上。
“秦大人。”南烛说,“来碗汤?”
秦子敬怒从心里起,一把打开了她的汤。南烛手腕吃痛,碗掉在地上。秦子敬见状又有些自悔。
“你这是在做什么!”秦子敬收了手,语气却仍咄咄逼人。
南烛清浅一笑,道:“有肉同吃有汤同喝,跟以后要同生共死的兄弟们亲近一点,也省得秦大人再为我们内讧操心,有错吗?”
“那你要他们洗澡干吗?亲近——你,你还要不要脸!”秦子敬怒。手指再次戳到南烛的脸上。南烛微微一愣,笑着把秦子敬的手指挪开。秦子敬看见她这种笑容就有气。
沐王带着人不声不响地来到厨帐里。
“秦大人可是为了这锅‘猫粮’心疼?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爱兵如子这几个字可曾明白?”南烛不急不慢地问。手底下还不忘盛汤。
“爱兵如子跟洗澡有什么关系,你个贱……”秦子敬自觉失言,又发觉沐王进了帐篷,硬生生把话给收了回去。可惜他收得太晚,他分明看见南烛的眼睛看着自己一滞。这未说完的一句话,仍像一把刀子□□南烛心口。
秦子敬看见南烛的眼神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再抬头,却是无比冷漠。秦子敬心中大痛。
“爱兵如子。大人。”南烛愈发冰冷,“我们来到这,就是把命交给了你。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不知道有朝一日是否能再次踏回脚下的土地,甚至不知道睡着后还看不看得见天明。你这种‘贵人’如何懂得我们这些‘贱人’的心思。我们在死前连床像样的褥子都没睡过,连个澡都没洗过,没人关心过我们身上的皮疹疙瘩,肚子里没有半点油水,每天都活在痛苦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因为不方便洗澡或者没人洗澡而患上皮疹活活死去?你知不知道每次募兵,因为疾病跟环境死去的士兵多达一半?对于你们,死去的不过是弱者,你们可以毫不怜惜地说一声“大浪淘沙”;可对于我们这些贱人,每一个人都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每一条命后面都有家人在等他回家!这样的我们是否会真心把命交给你。如果一个人只是把自己的士兵当成一个棋子,毫不在乎他的喜怒哀乐不知道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