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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致聽她說到這裡,禁不住笑出聲來。隨後,他拿了碗起身,道:「姑娘放心,既是你答應要保密的事,我絕不追問。」
何霜見他神情坦然,一點失望的樣子都沒有,忍不住問:「是不是即便我不告訴你,徐元禮也會告訴你?」
「姑娘方才問我來找徐元禮是不是為了昨夜的事,我告訴姑娘有一半是,姑娘大約以為我想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
「難道不是?」
「昨夜發生了什麼,我昨夜已知曉。」徐致輕聲道,「今日來找元禮,為的是昨夜之事引發的後文。」
「還有後文?」
「正是。」
說話間,兩人已走回徐元家,院內水井處,徐元禮正在洗手,見到門口兩人,他微微頷首,很快便起身走過來。
去徐元家菜地的一路,何霜空手走在末尾,一路聽徐致交代徐元禮生菜種植的注意事項。太陽一開始隱在雲層中,三人走了沒多遠,雲層退去,烈日當空,好在出門前徐元禮給了她一頂草帽,她不至於直面這日頭。
不防前方扛農具的徐元禮突然扭頭看了她一眼。
何霜納悶,「怎麼了?」
「沒事。」
何霜猜他應該是擔心自己身體吃不消,主動說:「我沒那麼弱,這點太陽能受得住。」
「既如此,生菜你來種。」
「我不會種菜。」
前方徐致聞言大笑,「何姑娘膚白體弱,想來定是嬌生慣養之人,怪道不會洗碗不會種菜,方才我已教過你洗碗,農耕之事,我便再教一次吧。」
何霜本想跟他辯論幾句「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之類,轉念一想,回頭還要解釋自己的術業是什麼,麻煩得很,於是放棄嘴炮,溫順地說:「謝謝徐老師。」
殊不知一到菜地,徐元禮當先遞給何霜一把鋤頭。
「先鬆土。」他說。
「我不是種菜嗎?」
「哈哈,何姑娘可做不了鬆土的事。」徐致又笑道。
徐元禮沒有理會徐致,徑直對何霜說:「你之所以體弱,就是因為氣血不通、四肢無力,若只是播種,並不能鍛鍊到你。」
何霜萬萬沒想到能從他嘴裡聽到「鍛鍊」兩個字,一時啞口無言。徐元禮給他的鋤頭不重,她退離開兩人,試著舉起來在空中揮了揮,沒兩三下就累了。
她揮鋤頭的舉動把徐致逗得很開心。
何霜就以為徐元禮應該也一樣,沒想到徐元禮臉上一點開心的意味都沒有。何霜剛把鋤頭放下,就見他兩步走到她身邊,從她手裡接過鋤頭,向她示範了一個正確的揮鋤姿勢,同時道:「握鋤須握在鋤柄三分之二處,兩手一前一後,切勿交握,我見你揮鋤時用的是手臂力量,身體其他部位並未配合,你這樣用鋤頭,即便你是身強體壯之人,也斷無法堅持半個時辰。」
何霜無語,目光轉向徐致,期待他能說句「她就是不行」之類的話,她好就坡下驢,卻見徐致無奈一笑,放下裝菜籽的小木桶,道:「我還從未見過元禮這般耐心教別人揮鋤頭,何姑娘可要珍惜。我去挑水,一會兒菜籽下地,須得立即澆水才行。」徐致扔下這番話就走了。
再看徐元禮,仍然一副嚴師模樣,何霜張了張口想示弱撒嬌,不料徐元禮忽然走去田埂小路,傾身拔了根枯枝,重回何霜身邊時,他說:「直接來。」
「來什麼?」
「這塊地前些天松過一次,加上昨日下過雨,土質鬆軟,不會費你太多力氣,你按我方才教你的姿勢再來一遍。」
心知他確實評估過難度,也確實是為了她身體好才提的要求,何霜只得照做。
不料第一桿鋤頭才剛下地,徐元禮手上那根枯枝就敲在了何霜腰上,「用腰力。」然後是小腿,「雙腳分開站立。」
何霜翻著白眼調整站姿。
「再來。」徐元禮不容分說道。
何霜再次揮鋤落地。
枯枝這回落在何霜肩上,「使力時多用用背部,腰部……」
何霜按枯枝的落點驅動自己的身體部位,意識到他在腰部位置頓住沒再往下,她故意翹起臀部問:「是不是還有臀部?」
徐元禮沒接話。
何霜扭頭看他,卻聽他飛快說:「動作可以,再來。」神情很不自然。
就這樣,在徐元禮一次又一次地調校下,何霜很快把那一小爿地松完了。
當她累得一屁股坐到田埂上,眼前及時出現一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