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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傻的人。
勾庆成白天轻易不露面。具体活有具体人干,有他没他一个样。到了晚上他才出现,一付十分疲惫的样子,啥也不说,一个劲给办事的人递烟。赶到夜里12点左右,就把所有的人都打发回家,他自己守灵。客随主便,谁不图个轻闲。因而一到后半夜,前院里就剩下勾庆成自己。
勾庆成把前院的大门上好,再仔细地查看一番之后,就到水仙屋里去了。
夜,依然黑暗、沉闷而幽静。人们早已进入梦乡,王福才却睡不下。宝宝跑了,白天他不敢找,他怕惹勾庆成生气。只有在更深夜半之际,才从小楼里悄悄溜出来。他知道勾庆成没打着宝宝,也知道宝宝光着身子没穿衣裳,更知道宝宝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他怀里揣着两个馍,小心翼翼地捉住,生怕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村里村外,沟上沟下,岭前岭后他都找遍了,连宝宝的影儿也没见着。他弓着腰,探着头,强睁起昏花的老眼。一边走,一边找,一边轻声呼唤:宝宝——宝宝——这颤颤巍巍,悠悠扬扬的呼喊声,在渺无人迹的暗夜里,在寂寥空阔的旷野上像叫魂一样。隐森森、凄惨惨,好不瘮人。
宝宝从家里跑出来并没有跑远,他也跑不远,更不知该往哪儿跑。只知道哥这回是真得火了,若不是逃得快,早就被哥敲死了。他只顾朝前跑,实在跑不动了才站了下来。四处一片漆黑,他分不清哪儿跟哪儿。深秋的山里本来就凉,“嗖嗖”的夜风像钢针一样,成把成把地扎在他身上,刹时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在幽暗的天光下,他看见身边的地里有一堆玉米秸子,他想都没想就钻进去。哦!比站在风地里暖和多了。冷风依然携着寒意,顺着玉米秸子缝隙直灌进来,吹得他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只能尽力地蜷曲起身子,再冷也比叫哥敲死强,死了就再也活不成了。
宝宝藏身的这堆玉米秸子就在村口的路边上。王富才来回路过这里,他走出村很远了才呼叫,宝宝焉能听得见。
宝宝钻在玉米秸里,夜里还好过些,白天一动都不敢动,他怕哥看见了把他敲死。睡梦中他听见有人喊。睁开眼仔细一听,是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在唱歌,他哑然地笑了。
016。桑树坪夜话 (十六)
醒了就睡不着了,他想起嫂子。嫂子是哥的媳妇,哥不会敲死她。哥对嫂子一定像他对水仙那样。他又想起跟嫂子睡觉。那滋味真好,就像吃蜜糖,吃了还想吃,咋也吃不够。一阵冷风恣肆地吹进玉米秸里,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身子蜷得像个刺猬。他又想起来,睡着了就不冷了,也不饿了。他闭上眼睛,心里说:睡,睡,睡……却咋也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就越觉得冷、觉得饿。再冷再饿他也不敢出去,就那样等着。等什么?等谁?等到啥时?他不知道。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只得把肚子搂得更紧。
冗长的夜幕覆盖着大地,桑树坪沉睡在梦鼾之中。村子里只有勾庆成家的后院里还亮着灯。
夜里12点左右,勾庆成就把办事的人都撵回了家。插好前院的门栓,灵棚里还剩下一只小灯泡将就地亮着。他推开二门,进到水仙屋里。
勾庆成疙猴在床边,水仙爬在他背上,两人撩逗着床上那娃儿。他脸上漾着喜悦,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伸出一手食指轻轻地在娃儿脸蛋上一碰: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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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儿睡着了,脸蛋儿被人碰了一下,就有了无意识的反应,小嘴稍稍一瞥,一付很是委屈的模样。
娃咋不叫?他问。
叫了。
我咋没听见。
我听见了
啥时叫的?
刚才。
刚才——刹时他就回过味儿来,猛地转过身,两手便向她腋下滑去。她“咯咯”地笑着,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在床上滚来滚去。他倏地爬在她身上。她两手勾住他脖子。两个人一动不动,就那样紧紧地抱着,仿佛一幅定格了的画面。
良久,他听到她一声轻微的叹息。她这一声叹息也是他的心声。槐叶死后的这两个夜晚,是这一年多来他们最舒心、最惬意、最幸福的两个夜晚,尽情、尽意又尽兴。好象他们已排除了所有的障碍,终于如愿已尝了。一觉醒来又回到现实中。这样的好景能维持多久,他不知道。但他希望这令人陶醉的时刻永驻,时间不再前进,日头从此不再升起……
她轻摇他肩膀:傻子到底哪儿去了?
他鼻子里一哼:管球他,死了才好哩!
那就称你心了。
不称你心?他笑着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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