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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进三九，昨夜，盼望已久的雪飘飘而至。尽管是薄薄的，刚好盖住赤露的黑土地，但它到底在人们的期盼下，像柔情的少女款款而来。阳光下，晶莹剔透，五光十色，宛如礼花散落，天女散花般绚丽，让人心情畅然淡定。淤在心口的浊气，终于吐出。

可梗在心中的结，是一场雪飘落后能够释然的吗。

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翻身后的我，被一阵疼痛惊醒，摸摸那女性特征引以骄傲的地方，感觉似有肿块一样的东西，隐隐藏在皮下，挤压之下，回应的是震痛。收集起储存的头脑中的女性知识记忆，心随之翻腾起来。进入头脑的第一个反映——明天去医院。

清晨的办公室，绿色花卉像往常一样迎接着我，带着夜晚的心理阴影，我爱怜地为这些绿色生命松土、浇水，剪枝。虽说是以往规律的重复动作，但今天却格外尽心。就像对待儿女般的无私、爱怜和耐心。

昧闲来坐，提起昨夜的感觉，漂亮的她神情立刻凝重起来。我知道她的母亲因乳腺癌去世。马上崔督联系医院。这方面知识很少的我，竟然不知道应该是去妇科、还是内科。当搞明白应该是外科的时候，我在心里不住地嘀咕：怎么是外科呢，明明是妇科吗……

机关小姐妹华的丈夫是外科主任，立即拨通华的电话，她明显地超乎寻常的重视，告知：即刻联系。片刻，华电话回来：外科主任在手术台上，我在农场，等我赶回去陪你去医院。

昧和华的重视，让我收敛了笑容，一个上午不知道如何度过的。中午到家，无心做饭。难得的是，我一个人不吃，也饿不着别人。我在偌大空旷的房间里渡着不规律的步伐，欢快游动的凤尾鱼也不能集中我的心愫，心无规则地乱了起来，索性躺在我精心挑选的白皮床上。一米八乘两米的床，是对自己五十岁乔迁新居的奖励。人生不易，在床上的时间有三分之一，为什么不认真享受呢。

脸向窗的方向躺着，通透的高梁色纱帘，在蓝天的背景下，给人以高贵、娇媚多姿的感觉，我翻来覆去，寻找各种姿势去放松。可脑子里不断浮现昧关注的目光，耳边不断回响华安慰的话语。觉是不可能有的。巡视起属于自己名下的新房，思绪万千：应该给唯一的儿子留下些什么？如何告知他？还应写些什么？今天之后工作、生活该怎样安排？咬牙也要挺着，把正在筹建的博物馆完成，一定要看到剪彩的那天。然后给儿子留下一封信，带上积蓄，迈开双腿走世界。谁也不要问我到哪里去，随波逐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下去，不再回头……

我一骨碌从床上蹦了起来，找出新的、红色的、样式很新颖的羊绒毛衣，又换上新的手提皮包。从里到外，换上干净的衣裤，认真地洗脸、化妆，整洁的踩着时间的节奏，孤独地去了医院。

很模特地穿着几百元的也是自己所有鞋中最贵重的棉皮鞋，关注自己的姿势，踩着洁白如云的雪，一路走去。

见谁都一如既往，面带笑容地打着热情的招呼，过去的是谁，和谁打的招呼一律不知。心像北方冬天的云，高而薄，柔软的，豪无目的，轻轻地飘。是不是北大荒冬季的寒冷让大家卷缩在羽绒服下，没有谁用多情的目光去关注天上的云，因此它们也无精打采地缓慢地运动着。

华还没到医院，先和她的主任丈夫，也是我们这里不可多得的外科专家聊着，介绍感觉，介绍身体状况。

主任很肯定的告知：“你现在的年龄，而且做过全切，是不可能得什么癌的”。

我反复地强调：“我的承受力很强，不用安慰我，我会坚强地面对一切”。

他关心体贴地笑笑。让我感觉亲切。随着苗条、干练的华的出现，主任很简捷地进行了检查，更让主任肯定自己的诊断：“别紧张放宽心，就是增生，女性常见，吃点药就可以了。”

啊，我真想去拥抱主任，拥抱华和这场大雪。像在雪中得到什么宝贝一样，心情明亮起来，床上计划抛到了九霄云外。肚子呱呱叫着反映强烈地提意见了。从路过的食品店买了包点心，踩着三九天飘飘而至的雪，咯吱、咯吱……高跟鞋有节奏地和雪相亲相近着，步履轻松，释放再生般靓丽的心情，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和赶来问结果的美女昧，快乐的，也是第一次在办公室边吃边聊，侃了起来……

晚间，和外地的儿子讲起这一天的经历、心情和计划，儿子在电话里大声嚷起：“现在的医学手段这么发达，妈，再有什么事一定不能瞎想，一定要告诉我啊”！

泪无修至地泉水般涌出……

窗外的雪，轻轻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