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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说:“你只要帮我送一张纸条到覃文省街康德黎先生宅上,我就得救了,康德黎先生会设法救我出去的。”
柯尔努力思索了一小会,终于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新放的垃圾篓。他不敢多呆,也不敢用目光看孙文,急忙拿了有多半篓废纸杂物的旧垃圾篓。低头匆匆走了出去。
孙文也心情紧张得厉害,柯尔走后,他背对门扒在床上,用废纸片给康德黎写信,然后将纸片折成一个三角样子。第二天柯尔又来时,孙文咳嗽一声,将信仍在柯尔将要拿走的旧垃圾篓内。
柯尔点了点头,什么话也不说,收拾完屋子,便提了垃圾篓出去了。
柯尔把孙文的信装在自己口袋里,却不去送。他心事重重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了一会,还是拿不定主意,他便去厨房旁边的房间、找使馆的后勤总管霍维太太,问她:“当别的基督徒遭难时,我们该不该帮助他?”
霍维太太豪爽热心,也最爱说话,便笑呵呵大声说:“当然应该,上帝的信徒遭难,我们不去帮助,还配称基督徒吗?愿主给你爱和怜悯,使你帮助好人,厌恶邪恶。”
柯尔一言不发,点了点头,便出去了。他拿着孙文的信,直接寻到康德黎的家门口,将那张三角型信纸,塞进康德黎家的信箱,然后急忙转身走开,又回了使馆。
康德黎第二天早晨出门打开信箱时,孙文的信掉了出来。康德黎看罢,惊得呆了,这才知道孙文被幽禁在清使馆里,并且将被秘密解送回国。
事情重大、康德黎也顾不上给妻子说一声,便拿了孙文的信,出门直奔苏格兰场找警察,但那儿的警察说:“事关外国使馆,此处爱莫能助,此事你须得去求救外交部。”
康德黎就又找到英国外交部,外交部却以事出蹊跷,没有实证为由,表示不便干涉。
康德黎急得眼睛冒火,却无法子,便跑去找孟生博士商量。
孟生说:“政府既不愿干涉,我们就求助于舆论。”建议找报馆披露这件事。
康德黎心中一亮,连连点头,拔腿就走。孟生却一把拉住他,说:“慢,慢,使馆如得到消息,却将人转移别处,我们那时怎么办?”
康德黎急道:“是啊,那怎么办?”
孟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我们雇侦探,守住使馆的前门后门,如此可好?”
康德黎一听,大声叫好。两人便分了工,康德黎联络报馆,孟生去私家侦探社雇请侦探。
康德黎急匆匆赶往英国最大的“泰晤士报”社,口干舌焦,将清使馆非法绑架拘禁孙文的事说完,希望报社关注,发消息向清使馆及英国政府施加压力。报社却不相信有这样的事,说为了报社声誉,在得到确证之前不能发此消息。康德黎急的都快疯了,但任他无论如何请求,报社也不答应。
康德黎无法只好又去找别的报社。两条老腿跑的又疲又累,报社找了一家又一家,这些报纸却都古板的要命,非得要康德黎拿出孙文被绑架的可信证据,说一张破纸片上的话绝不可相信。
康德黎欲哭无泪,心中不断的诅咒势利的英国媒体。不久前李鸿章访英时,这些媒体挖空了心思,将李鸿章的一言一行都要搜罗到手,加以报道渲染,实在没有事情可报道时,他们甚至下作到编他的故事来报道。说他出席女王的宴会时,放了个屁,引得女王不快但又不能失礼,于是传令给筵席四周摆上鲜花,借以驱散臭气。但如今他们对一个没有名气的中国人是那么的不屑一顾,他的生死丝毫引不起这些人的同情。
康德黎心中诅咒着,还得一家又一家的求这些报社,当然,他又失望着从一家又一家报社退了出来,近乎绝望的时候,他走进了一家开张不久,规模也不很大的《地球报》社。地球报听了康德黎的陈述,大感兴趣,马上表示此消息明天见报,并将对此事进行追踪报道。
第二天一早,新出版的《地球报》头版头条刊出了孙文被拘的消息,题目极俱渲染煽情效果:“可惊可怖之新闻:革命党被幽禁于伦敦,沦为清使馆囚犯”。
消息写的激愤无比,不但指斥清使馆非法拘禁,而且对英国政府的无动于衷也大加鞭挞。消息一出,立刻引起轰动,成为伦敦街谈巷议的主题,其他各报见状,便又纷纷转载地球报的报道,还派出记者采访康德黎、采访清公使馆。马凯尼这下子慌了,立刻电请清廷催问对孙文的处置,说若再迟迟不复,就难以将孙文顺利送回国内了。好在这次清廷没有拖延,第二天就回电了,令使馆雇船将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