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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函紧紧的闭了眼,觉得口中一片腥甜。
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钟仪忙忙碌碌地奔波不停——当然,只是在小屋和庭院内,花田已经打了好几个盹儿了,钟仪依旧提着毛笔练字。
写了半天,练习帖又翻过厚厚几张。
当晚霞遍满,阳光洒在水池的荷花石雕上时,他就可以停下了。
此时,文泰楼——一袭墨绿一袭淡紫走在一起。
钟礼看了看王散因挑的高高的眉毛,嗤笑道:“你不相信?”
王散因驻足,看他:“若你真打算去繁城,你舍得你弟弟?”
钟礼也驻足,笑了:“为什么这么问。”
王散因讽刺地笑笑:“你父亲将一些事瞒的死死的,你却了然,不是吗。”他向前走着,声音传来:“不过你运气好,就算你将钟仪瞒的死死的,他还傻乎乎地相信你。”
钟礼脸色阴沉的可怕。
王散因回头看他一眼,慢悠悠的继续往前走,声音也变得漫不经心:“放心,我在云因书院会看着他,直到他去锦和城。”
钟礼看着他随秋风飘起的淡紫色衣袂,一字一句地说:“请你,替我看好他。”
王散因又回头看他一眼,表情平淡,但是却点了头。
这便是今日的夕阳。
夕阳从文泰楼的大钟后落下,星星从钟家的桃花树中升起。
钟函强打着精神陪着钟礼说说笑笑。
燕惠是个细心敏感的女人,她声音温婉:“函,你先去休息吧,等下用饭也行的。”
钟函摇头:“只是风寒,今晚阿礼的考试结束,要有喜头。”
钟小仪有些疑惑:“今天不冷,爹爹怎么生病了?”
钟礼按按他的头:“早晚凉,容易风寒。”
钟仪依旧懵懂,他转而向他的哥哥抱怨着今天爹爹布置给他的作业枯燥而繁重。
钟函笑笑,脸色苍白地让人无法忽视。
钟礼道:“爹,我先扶您先回房休息吧。”
钟小仪跟着说:“爹爹休息去吧。”
燕惠便让钟礼留下,自己陪着钟函进了屋子。
总觉得秋天的夜晚有些萧瑟之感,钟仪紧紧长袍的衣襟。
阿礼正喝着汤,看了钟仪一眼:“冷?”
钟仪点头,哆哆嗦嗦地捧着汤,夸张地表示出冷。
阿礼用筷子的另一头敲敲他的额头:“强——身——健——体!小仪,你体寒就多锻炼,明天早上起来陪我练剑。”
“不好!”
“嗯哼?”
“呃……明天要上学了!”
“哦,的确……”
钟仪突然觉得上学这个理由太好了!
他们埋头吃了一些菜,等钟仪添饭时,阿礼突然冒出一句:“白妗语是谁?”
“啊?”钟仪愣住,“你说白四小姐?”
阿礼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漆黑,倒不是他高兴时候那种明亮的黑,而是生气时那种闷闷沉沉的黑。
钟仪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呃,我和她不熟,是她自己跑到我们家花园去了,我发现了……真的不熟。”
钟礼的眼睛像箭矢一般锋利:“她以前那么欺负你你忘记了?”
他刺得钟仪觉得冤枉,同时又觉得迷茫:“以前?”
钟礼很明显的顿了一下:“不说了。”
钟仪乖乖地看着他,不吱声,他觉得阿礼生气的模样令人害怕。
花田在钟仪脚边蹭蹭,钟仪见爹爹娘亲不在,他一把把花田抱在怀里。
阿礼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钟仪一脸可怜,恳求道:“花田想上桌吃饭,爹爹娘亲不在,让它上一次桌嘛。”
阿礼冷着脸道:“不行,用盘子夹给它。”
钟仪耍赖:“不好!花田上桌吃!”
阿礼面无表情道:“或者明天先练剑再去上学。”
钟仪:“……”
他低头,花田在他的怀里,用闪亮圆圆的眼睛无比期待的看着他。
他抬头,阿礼冷冷的俊脸对着他。
钟仪艰涩地咽了咽口水:“花田……咱们还是用盘子吃吧。”
花田听闻,眼睛立马蒙上水雾,它的胡须一抖一抖的,耳朵耷拉:“喵……”
钟仪不忍地抬头看阿礼,阿礼看着一人一猫的悲惨表情,无奈叹息道:“让它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