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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说?”
“要说的我都说了。”
“不要耍滑头!老实交待!”
“……”朱维衡几乎要昏厥。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专案组的王德兴走进了隔离室。他轻声地对朱维衡说:“师傅,你……”。
“你不要叫我师傅!” 朱维衡愤怒地打断他的话。
“师傅,你还是识相一点,全部交待吧,何苦呢?你不说,别人也会说呀!”
“你想要我说什么?” 朱维衡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说什么?你把你的所有特务活动,全部交待出来。”王德兴把脸凑过来。
“放屁!”朱维衡大吼一声。
门外突然冲进两个人来。王德兴示意他们别动。
“好!我看你牛!”王德兴转过身对那两人说:“让他‘牛’吧!”说完扬长而去。
两人命令朱维衡站着别动。然后就坐下来抽烟喝茶,一句话不说。朱维衡心想,这又是什么招数?
刚站着还没事,可是几个小时后,就不一样了。到了吃饭时间,可以坐下吃。吃完饭,问一句:“承认不承认是‘特务’?”不承认,又继续站。晚上不许睡觉,仍然站着。那两人轮流换着睡,一人看着朱维衡站。朱维衡的双脚肿起来,鞋都穿不了。就这样直到第三天的凌晨四点,两个人看到朱维衡连续站立了四十四个小时,还是不肯承认,只好作罢。朱维衡躺了几天,可以站起来时,却发现左脚中趾已失去了知觉。 。 想看书来
(29)跳楼
(29)跳楼
逼了一段时间,看到朱维衡什么也不说,“审问”的间隔也就长了些。可是朱维衡不知道在办公楼的另一个房间里,妻子孙华善也被隔离审查了。专案组的人认为从她那里兴许可以套出朱维衡的问题来。一开始就认定朱维衡的特务活动孙华善是全部知道的。
可是问来问去,孙华善只有一句话:“我知道他不是特务。”任他们怎么问,还是这句话,多一句也不说。
没过多久,办公楼里隔离的人越来越多,专案组就放这些人到大食堂去吃饭,但还是有看管人押着,吃完饭又回来关着。
这天中午,朱维衡脖子上挂着一块写着“老牌特务朱维衡”的大黑板,拎着饭盒被押去食堂吃饭,规定只许吃最便宜的菜,五分钱一份,主食只许吃窝窝头,不许吃馒头或米饭。一抬头看到妻子孙华善也被人押着吃饭。朱维衡心里一颤,但两人不敢说话,装作没看见,否则会被认为打暗号。朱维衡感到腿发软,挪不动步子。心想华善也被隔离审查,那小儿子道亮咋办?他一个人在家里,他才八岁啊!此时,朱维衡的心就像有一把刀子在挖一样难受。
一天,还没到中午,朱维衡紧紧地把着窗子向外看。许久,看管人走过来:“看什么看!想出来就早点交待!”
突然,朱维衡大声笑了起来。抽搐着,声音令人不寒而栗。看管人莫名其妙,嘟嚷着说:“这简直是疯了。”
朱维衡此时看见小儿子道亮穿着一件大棉袄,戴着一顶厚棉帽,腋下夹着一个饭盒,正从老远的家里向食堂方向走去。朱维衡笑了,心想,还好,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事后朱维衡才知道,妻子孙华善隔离审查达四个月之久。她仍一口咬定朱维衡不是特务。有一天,专案组的人看到实在问不出来东西就想进行体罚。没想到孙华善突然大声叫喊起来,被走廊上的“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队长听到,进去一了解,认为对孙华善隔离审查的理由不够,立即决定将孙华善释放回家。这四个月里,小儿子道亮一个人在家,大门不许锁,说是随时都会来抄家。宿舍楼的墙上,两尺见方的黑色大字写着“打倒老牌特务朱维衡”的标语。小孩子见到道亮就会欺侮他,骂他“狗特务崽子!”还常常威胁他,不拿东西给他们,说就要揍他。小道亮在家里能找到的只有一些罐头食物,那还是几年前困难时期配给的一些水果罐头之类的,家里人舍不得吃留下的。等到孙华善释放回家时,这些食品早已空空如也。小道亮每天就是靠着看管人从孙华善那里拿饭票交给他,自己到单位食堂去吃饭。
几个月以后。一天,看管人告诉朱维衡说大儿子朱道一回北京来探亲,你们父子相见,什么话都可以讲,没关系的。说完就安排到另一个房间里。这间房间的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门是开着的。
父子相见,有多少话要说啊!朱维衡抓着儿子的手,儿子感觉到了父亲的手在颤抖,朱维衡似乎感觉到了儿子的手心在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