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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睡袍的于敏容拎着一瓶婴儿油突然冒出,疑惑地问:“丁香,你这是在干啥?”
丁香先是僵在原地不动,片刻后才将高举过腰的手放了下来,扭转着肩头解释,“我肩膀有点酸,想这样动动应该能达到舒筋活血的效果。”
于敏容半信半疑地睨了丁香一眼后,决定不去探究她的动机,径自道:“我猜到你会有这些情况,所以不请自来地帮你按摩,顺便帮你起茧的手上些膏药。”
丁香好吃惊,心里颇受感动,结巴地问:“现……现在?”
“对,就是现在,快进房趴着吧。”
丁香被赶鸭子上架地躺上床,经于敏容的巧手这么地一揉后,不到十分钟僵硬的身躯便瘫软下来,半张着沉重的眼皮,嘟嚷了一句,“于姐。”
于敏容专注地搓着她的肩膀。“什么事?”
“你是怎么应付我师父那怪里怪气的脾气?”丁香才刚问完话,便连打了三声哈欠。
于敏容有意思地看着她的背,答道:“他只有对门下的学生才会这样怪,至于对我们这种无关轻重的角色,你若求他也这样怪,他还觉得你是要他浪费精神呢!
何况我认识你师父至少有七年了,他那九弯十八拐的唬人脾气可吓不着我。“
丁香含着一口蠢蠢欲流出闸门的口水,硬撑着厚重的眼皮,含糊地问:“七年?于姐也是学美发的?”
“不是,我是干模特儿起家的……”于敏容便开始聊着自己。
她在流行界已打滚了十五年,先从服装模特儿干起,后来在国际赛场遇上佟青云,两人相谈甚欢,经他邀约之下便开始充当他的美发竞赛的模特儿,随他闯江湖。
五年前,年仅二十三岁的佟青云在巴黎夺下年度世界最佳创意造型设计师首奖和裁判奖双料冠军时,她有幸上台与他分享柴耀。
那时于敏容年纪虽轻,却已是经历不少大风大浪了,对于金玉其外、鱼质龙文型的男人总有那么-屑不顾,但遇上才华洋溢的佟青云却完全没了免疫力,她欣赏他的才华,为他自然流露的魅力倾倒,不过当时他已心有所属,为了不去破坏彼此之间良好的同事关怀,她足足待了两年才离开他在巴黎的工作小组,赴纽约专攻美容学与沙龙管理。
在那里她遇上了一位中美混血的电台摄影师杰生,进而与他相知、相恋并走进礼堂。然而好梦易醒,结婚不到一年,便传来他因远赴喜马拉亚山脉拍摄专辑遇上雪崩而罹难。初闻恶耗后,她甚至有轻生的念头,因为她连杰生的尸首都无法要回,几乎夜夜都梦见他在冰天雪地里呼唤自己的名字,直到无情的雪块吞噬他的声音。
这解不开的枷锁让她彻底崩溃,于是她沉溺于杯中物,拒绝与任何人来往,直到她把积蓄喝到快精光时,佟青云找上她位于曼哈坦的小公寓,半鼓励半威胁她振作,说服她回到台湾,并且提供一个让她重新起步的机会……于敏容话到此,不得不就此将故事打住,因为她惟一的听众竟不忠实地打起呼来了。
这丫头,真不给面子!她又气又好笑地替熟睡的丁香盖好被,将婴儿油瓶盖上紧,捻熄灯走出丁香的房间来到客厅,赫然发现佟青云跷着二郎腿,两臂大伸地挂在黑皮沙发靠背上,独自沉思。
于敏容在他对面的椅子入座,微讶异地问:“你不是和宁霓有午夜之约,怎么这么早就回来?莫非你没见到人?”
“见了。”
“见到了竟还这么早回来,你是不是终于觉悟,这些年来跟一个有夫之妇拍拖很不上道?”于敏容口吻里充满了不以为然,话也尖锐起来,“尽管曹盛南当初横刀夺爱硬抢了你那个见钱眼开的老情人,但死者为大,你们热恋情奸之余,好歹也尊重一下那个可怜的老公吧,入土为安不到一个礼拜,尸体都还没凉,她就这么快跟你搭上线。小心那条热线被有心人士侦测到,在杂志上大肆渲染,你这一世英名蒙上污点不打紧,怕要拖着公司下水。”
佟青云不耐烦地应了句,“你今天怎么这么鸡婆?”
“不只今天,是一直都很鸡婆。”她摆出一个母鸡振翅的动作,提醒他。
“若不是我帮你硬撑着,你这个空中飞人名下的沙龙、美容杂志社和学院的招牌早给人踢掉了。”
佟青云知道于敏容并非在邀功,因为直来直往惯了的他不谙社交把戏,若少了她的协助,他的成就有限。
为了让她宽心,他轻描淡写地交代了去向。“我和宁霓只在麦当劳喝茶叙旧,还没到上宾馆脱裤袜的程度,于大姐可安一百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