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第1/4 页)
?”
俞莲舟一只手揽过她的肩,沉吟片刻,声音低沉:“阿浣,我虽不通兵法,但想天下大道均是相通的。师父常说,为人做事不当拘泥于形势。就像武林虽亦有正邪之分,但并非人在名门正派便是正人君子,而人在魔教便是邪徒。如今正值乱世,你又是颍州三军之首,两军对阵、麾下将士、平民百姓,终有难以兼顾之时。所谓: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而今而后,庶几无愧。*你只需问自己是否尽了道义,便是求不得大仁大德,那也并非你的过错。”
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沈浣徒然沉默。
为将的一战之谋,为帅的三军之谋,为天下的黎民之谋,其实并没有太多不同,终究都在这一句话中:义尽仁至,庶几无愧。
纵然她求不得仁至的果,她却已竭力了义尽的心。
“二哥,我……”沈浣张了张嘴,一句话不知如何说下去。
俞莲舟摇了摇头,止了她未竟的话语,“不用多言,你今后只需记得这句话便好。”
沈浣看着他,但见他目光沉定,良久,缓缓点了点,微微笑道:“好。”
俞莲舟不再多说。他的妻子祖上王谢三代忠烈,一腔热血重任在肩,他真心敬重亦是拳拳爱护。两人今后或许聚少离多,或许无有子嗣,但他陪她来这陆家,便是想让她明白,是陆家女儿的阿浣不会是鸿鹄单飞,是三军主帅的沈浣亦不会是日月孤擎。
有爱侣之间的情在暮暮朝朝,有夫妻之间的情在金风玉露。
而亦有爱侣夫妻之间的情,却是在艰辛之中所能忆起的爱人的一句话语,苦难之中所能依凭的爱人的一个眼神。只要这些一夕留在她的记忆之中,便能记上一世。
那样的情,乱世烽火之中太过隐晦也太过沉厚,但他信她能明白的、所需要的情意便是如此。因为她非是浅草花丛中的燕雀,而是扶摇御风的鲲鹏。
--
俞莲舟与沈浣一路并肩回得医馆,进了客院。两人房间相邻,沈浣却忽然有些不想回房。两人晌午同去了陆家墓园一趟,俞莲舟所言句句在耳,火烧太康这件死死压在她心头让她透不过气的事情一去,顿时便轻松了起来。此时侧头看向俞莲舟,便觉心中蓦然一软,仿佛无数心情涌动欲出。她不擅这等儿女情长的言语,话到嘴边竟不知如何开口,几次欲言又止,倒是生生难受得很。
俞莲舟见她一句话到得嘴边有咽回去,反复数次,不由问道:“怎么?”
沈浣被他这一问,更不知如何开口,甚至不知当说些什么,只见得他略略关切的看着自己,目光沉定一如既往。沈浣忽地心头一热,克制不住的上前一步,踮了双脚,飞速的探身在俞莲舟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未曾酒醉,又不擅言辞,这一下动作却全然出于本能与自己情意,未经思考。待得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上蓦然红热,说不清是有心还是无意。也饶得她平日里杀伐决断迅速果断,当下便立马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背着手退开两步,若无其事的走开。独留惊讶于她行径的俞莲舟反应过来以后,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一脸故作淡定撇清干系的模样。
沈浣自知理亏,好在她兵法娴熟,深知奇袭得手,当立时撤军不可久峙,是以立时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兵法又云,撤军当以疑兵掩护,以免敌方追击不放。于是她负着手在院中踱了两步,装作一幅看景模样,权做疑兵之计,随即看准时机便要溜回房中,谁承想一步还没迈到房门口,便听得院门口一个声音忽起:“沈少侠。”
异军突起,计策落空,我军退路被截,只怕要输。沈大元帅漏算一招出师不利,只得灰头土脸的向院门口看去,却见得苏笑正在门口,衣衫微湿,似是已等了她好些时候。
沈浣收敛了神色。她并不清楚苏笑与俞莲舟之间有什么牵扯,却也看得出这几日他对自己与俞莲舟是在刻意相避。是以此时在客院之中见到苏笑,首先的反应便是认为苏笑是来寻俞莲舟的,不由得侧头去看他。未承想尚未看得俞莲舟有何反应,便见得苏笑一揖到地,开口道:“沈少侠……俞二侠。”
二人避让还礼,沈浣正不知说什么,苏笑开门见山同她道:“沈少侠,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沈少侠可否成全?”
不论他与俞莲舟之间有何牵扯,终究是给她诊病的大夫,细算起来于她算是有恩,于是她亦是答应得爽快,“苏大夫尽管开口,沈某自当尽力。”
苏笑踌躇片刻,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其间甚至瞟了俞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