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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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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外面那条从磨坊桥的水闸流出来的潺潺细流正向前延 伸着 年久的了望楼方方正正地端坐在斑斑驳驳的伟岸高大的 菩提树和苍茫的薄暮之间

多年以前 我们是经常坐在这儿的 每次过桥时 桥下脏乱 的流水传出浓烈地腐臭味 我们在水闸边向下边的的臭水弯下 腰看着悬挂在桥墩上的藤蔓和水藻 天很炎热时我们到另一边 去端视着不停涌现的水泡沫 嘴里议论着学校老师的奇闻轶事

我从桥上走过 向周围张望 浓浓的墨绿的水藻像是一张地 毯满满地铺在河面上 依旧闪射出弧形的光芒向下湍流 洗烫衣 务的女工照旧露着膀子摆弄着干净的内衣 熨衣服的热气一缕 缕地从这所了望楼的窗户里扩散下来 一只狗懒懒地在大街上 走着 门口闲站着不少人用特别的目光看着我 好像觉得我太褴 褛东西又太笨重了

我们经常到前边那家水果店买冰吃 而且还学会了抽烟 这 条街道我太熟悉了 沿途的每一 个 门 面 都 那 么 亲 切 食 品 杂 货 店 药店 面包坊 随着感觉我在一扇已损坏把手的褐色院门前 站住了 手里仿佛悬着千钧重担 我轻轻地推开门 跃入眼帘的 竟是那么萧条 那么陌生 我的眼渐渐潮湿了

听到我长统靴 咚咚 的上楼声 上面有扇门开了 有人扶住 栏杆向下看 厨房里香味扑鼻而来 是煎土豆饼的味道 我想今 天肯定是礼拜六 凭栏张望的那人一准是我姐姐 瞬时 我心如

鼓 竟有几分腼腆 低下头来 终于我脱下钢盔 仰面细看 是大 姐 真是大姐

保罗 她叫着我 保罗

我拼命地点着头 血液沸腾 背包撞在栏杆上 趔趄了几下 手中步枪有千钧重量

妈妈 妈妈 保罗回家了 大姐转身冲着门里高喊 声音有 些破裂

我的脚仿佛粘在楼梯上 身子一下定住了 妈妈 妈妈 您的 儿子回来了 保罗回来啦

我全然没了力气 身子往墙上一靠 费尽全力紧抓着钢盔和 步枪 但双脚却钉在上面 无法迈进 楼梯逐渐变得模糊很快就 消失了 我咬紧牙关 用枪托支住身体 然而嗓子也麻木了 一个 字都出不来 大姐那句话仿佛电击了我一下 浑身无力 我拼命 想笑一笑 说句话但什么都不能做 我静静地站在楼梯上 哀伤 凄楚 思念 种种情绪一拥而上 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 泪水早已 夺眶而出

姐姐忙走过来 问 你怎么啦 保罗

我重新振作 一步一顿地上了楼 把枪靠在墙角 背包脱下 放下钢盔 皮带之类都解下来 然后我喘着大气说 给我拿条毛 巾来

她进厨房给我拿来 我边擦脸 边注视头顶墙上那个玻璃镜 框 里面夹藏着我过去做的彩色蝴蝶标本

母亲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 中断了我的目光 妈妈还没起来吗 我问姐姐

她病啦

我进了卧室 伸手给她 克制着说 妈妈 我回来了

暮色沉沉 她安详地躺着 她看着我不声响 过了一会儿小 心地问我 孩子 你是不是受伤回来的

不是 我是回来休假的

母亲面色苍白 我没勇气点燃灯 我怎么流泪呢 她说 应该好好高兴才是啊

你病了吗 妈妈 我问

我今天要起来一会儿 她说着 转身找我姐姐 姐姐不时 地往厨房里去烧饭菜 还有一罐你爱吃的果酱 去拿来吧

我老长时间没吃到它了 妈妈

好像算到你要回来似的 姐姐边笑着说 全是你爱吃的 土豆煎饼 越桔果酱

还是周末呢 我又说

快 孩子坐过来 妈妈说

我默默地坐在妈妈身边 她细细地端详着我 她的手比我的 手苍白而干瘦 她只是看着我什么也不说不问 而我呢 我的一 切愿望在这一瞬间都已经成为现实了 我顺利地返回 坐在母亲 身旁 姐姐一个人在厨房里做着饭 哼着歌

我的孩子 母亲缓缓地说

穷人家 庭 都 很 辛 劳 勤 苦 小 有 烦 恼 各 种 情 感 都 深 藏 在 心 底 他们只会把能感觉到的事轻易地表现出来 我们家也是如 此 但当母亲说那句 我的好孩子 时 我能感受到这其中包含着 的各种含义比任何人说出来都更为丰富 我明白她是把仅有的 一罐越桔果酱专门省下来为我保存着 还有那些甚至变了点味 儿的饼干 这些连她自己都不好弄来的东西 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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