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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碰上了第一道警戒线。组成一圈圈警戒线的人挺有意思。不是特别聪明,但除了在热带地区,你再也找不出比警戒线更大的共生体。传说中有长达十几英里的共生体警戒线,组件多达数千个。行脚见过的最大的有将近一百个组件。弄一群平平常常的普通人,训练他们拉成一线散开,不再是一个个共生体,而是单独的个体。只要每个个体离邻近的个体不超过几码远,就能保持一定智力,相当于一个三体。整个共生体警戒线的智力也高不到哪儿去,一个念头传递到每个个体需要好几秒钟时间,这种条件下不可能有什么深刻思想。但是,警戒线有个最了不起的长处:对自己的组件遇上什么情况了解得飞快。一旦任何组件受到袭击,整条等戒线马上就会知道,速度之快,和声音的传递速度相同。行脚从前曾在警戒线里干过,那种体验真不舒服,但不沉闷,比孤零零一个哨兵强多了。智力水平降到替戒线的地步,你很难感受到厌倦情绪。
在那儿!一个警戒线组件从树后探出脑袋,喝令他们站住。威克乌阿拉克疤瘌知道口令,毫无问题便通过外圈警戒线,但信息已经传了出去,整条线都知道了两人的长相。当然,港口堡垒里的正常士兵也知道了。妈的,没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把这个疯狂计划进行到底。他和写写画画还有外星异形又通过两条内圈警戒线,已经能闻到海水的气味了。他们钻出树林,来到岩石砌就的码头。水面闪烁着万点银光,两根系缆桩之间,一艘庞大的组合舰上下起伏,斜斜的船桅像一片没有树叶的森林。两人可以望见海中一英里外的秘岛。他的组件中有的把秘岛当成个寻常地方,有的则充满敬畏。那里就是中心,遍及全世界的“剔割运动”的中心。就在那些阴沉沉的塔楼上,伟大的剜刀完成他的实验、写下他的著作……策划着、安排着,要统治全球。
码头上有些人,大多在做日常维护工作:缝制风帆、系紧双体船。他们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注视着过来的雪橇,但没有一个人接近。看来我们可以不慌不忙走到码头边,选一只组合舰外缘的双体船,砍断将它和组合舰其他部分系在一起的缆绳,走。不过单凭码头上的人就能拦下他们,他们一嚷嚷起来,准会把刚才看见的港口堡垒附近的部队召来。说实话,那儿到现在都没人出来盘查他们,真有点儿奇怪。
这些船比南海地区的粗笨些。一方面是外观不行,剜刀严令禁止装饰船只;还有功能方面的原因。这里的船是运载部队用的,而且必须适应冬夏两个季节。但他很有把握,只要有驾船的机会,这种船他对付得了。他走到码头尽处,嗯,运气不错,身边就是组合舰首右缘的双体船,看样子速度很快,补给品也很充分。可能是一艘远程侦察船。
“呀,山上出事了。”写写画画一只脑袋朝港口堡垒的方向猛地一抬。
部队迅速收拢——集体敬礼?五名侍从奔过步兵队列,堡垒碉楼上军号齐鸣。这种场面疤瘌以前见过,但行脚目前还信不过这个组件的记忆。怎么会——堡垒上升起一面红黄相间的大旗,码头上的士兵和船员齐齐趴下,匍匐在地。行脚也跟着卧倒,悄声提醒写写画画:“趴下!”
“这到底——?”
“剜刀的帅旗……一打出这面旗,就是说他亲自出马了!”
“不可能。”六个十天之前,剜刀已经被人刺死在共和国。暴民们把他撕成了碎片,还当场杀死了他的十多个高级助手。共和国政治警察宣称,刺刀的所有尸体都已被发现 … … 只有他们的话,没有证据。
堡垒前方,一个共生体驰过士兵和侍从组成的队列,肩头金银徽记闪闪发亮。写写画画将一个组件挨挨擦擦蹭到系缆桩后,偷偷摸摸掏出眼睛工具。过了一会儿,“老天爷……是泰娜瑟克特!”
“她要是剜刀,那我也差不多了。”行脚道。他们和泰娜瑟克特从东界便结伴同行,一路穿过冰牙地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新组合,还没有彻底融为一体。很腼腆内向的一个人,内心却蕴含着激情。行脚早就觉得泰娜瑟克特性格中暗藏着一丝锋芒,有点令人不寒而栗……现在总算明白锋芒是从哪儿来的了。看来,至少剜刀的某些组件逃过了刺杀,而他和写写画画便同这些剜刀组件一起度过了整整三个十天。行脚打了个哆嗦。
堡垒大门口,那个名叫泰娜瑟克特的共生体转过身来,面对部队和侍从。她一挥手,军号再次长鸣。新组合的行脚明白号声的意思:收兵号。士兵们把肚皮压到接近地面的高度,向堡垒齐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