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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陆伟舫自己午夜梦回,总是被惊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平和的陆家,什么时候就会生乱。
老者有些腻歪。伸出老竹一样苍劲的手,屈起食指,就是一个毛栗子敲上陆伟舫的脑袋。
“哎哟!三叔,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打我啊!”陆伟舫委屈地一边瞪着他三叔。一边伸手揉着自己被打的脑袋。
“三十怎么了?三十我还打不得你了?别说三十了,你四十,五十,六十,老夫活着一天在,就有一天能揍你。”老者吓唬陆伟舫,不一会儿又接着赶人走:“滚吧,臭小子。”顺手抄起石桌上的茶盏,看也不看,朝着陆伟舫丢过去。
陆伟舫也不傻,一边左躲右蹿,还要回头,拉长了脖子,不遗余力地磨蹭:“那三叔……那个苏家小子的事儿?”
“如果能叫你小子放宽心,睡上两天安稳觉,那你去回了苏家老三,这笔买卖,咱们陆家做!”老者这时却放下手中准备用来丢陆伟舫的茶壶,笑呵呵,一副不正经的打趣。
老者不正经的打趣,却没叫陆伟舫生气。陆伟舫浑身一颤,旋即,眼眶瞬间红了,大男人眼眶湿润地看着老者,隔了三四米,冲着老者,满是感激,又带着一丝愧疚地说道:“三叔,谢谢你,每次都替我……唉!是我没用,要是我再能干一些,就不需要三叔替我善后了……”
话还没说完,迎面一个核桃,恰恰好砸在了他的脑门儿上。随即果然听到了老者驱赶人的声音:“滚滚滚,小子你是故意燥老夫?谁说你不能干?老夫看着,你够能干的了。再说了,老夫是你三叔,真替你擦屁股,那也是应该的,别说你,你爹这个年纪了,前两天老夫还替他擦屁股来着。”
“三叔,你都是读书人,怎么用词如此粗劣?”
“兔崽子!快滚!老夫乐意屁啊屎啊尿的,管你屁事!去去去,一边儿玩去,明天记得把苏家老三家的小子带去族学。”
“是是是,那小侄这就去苏老三家再走一回。”
老者摇摇头,看着陆伟舫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嘴里才振振有词大骂道:“臭小子,圣人还得放屁屙屎撒尿呐,老夫又不是光喝西北风就能饱的神仙大能,你不放屁屙屎撒尿啊。”
……
陆伟舫出了陆家三叔的院门,他贴身小厮站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嬉皮笑脸地问:“大老爷,三太爷肯了?”
“哼。”陆伟舫鼻子中哼出一声不以为然,“你小子管的真宽,老爷我的事情,你都插上手了?”
“这不,奴才关心大老爷嘛。”青衣小厮讨好道。
“拉倒吧,是我娘又让你来套话吧?”陆伟舫的“又”字,特意加重了声调。小厮被识破,讪讪笑着跟在陆伟舫屁股后头,口称:“大老爷英明,奴才可不是老太太的哈巴儿,奴才可是被老太太威逼的……”
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冷调笑声响起:“哎哟?真言哥儿被我家老太太怎么威逼了啊?说来与我家老太太听听呀。”
前边还侃侃而谈,告状不遗余力的青衣小厮真言闻言脸色骤变,一扭头……“哎哟妈呀!你要吓死我呀,桃红姐姐?”他见后边不远处的大桃树下站着一身粉衣的大丫鬟,孤零零站在那里,哪儿有她口中的老太太在啊,可又怕老太太就在附近,他还勾着脑袋,缩头缩脑地仔细打量一番,确定除了桃红,再无其他人,这才拍着胸口,回道:“桃红姐姐,你可不能在老太太面前乱说话啊,老爷要出门了,我给老爷套车去。”
一说完,脚下跟抹油一样,飞快穿出老远。
大桃树下的桃红看的目瞪口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里嘀咕道:“找借口溜走也不动动脑子。大老爷出门,什么时候需要你套车了。”
此刻的青衣小厮真言早就跑得不见影,哪里听得见桃红的“真知灼见”?
陆府门口,陆伟舫坐着马车准备出门……
“二老爷回来了,快开门。”
恰逢遇上喝醉了酒回来的陆淮,陆淮和陆伟舫可不一样。陆淮是二房的嫡子,今年二十八,只比陆伟舫小上一岁。关键是,人家是嫡子。
也是因此,陆伟舫虽说在陆淮面前并不怯懦,可是到底陆淮眼底不加遮掩的轻鄙之色,还是会让陆伟舫嘴里一阵发苦。
陆淮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同个辈分,他也明白,陆淮之所以会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是因为看不起他这个庶出的身份。再则,陆淮仗着是嫡子,小时候没少欺压过陆伟舫,这才一眨呀,曾经小时候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