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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谋大事者,必得先对自己狠心,周峰躺在刀剑里滚了几圈,把自己搞成一个血淋淋的红人。
不是要血吗,给你就是。
周峰兵行险招,知道需得赌,他本就是赌徒,临到陌路尽头,更像是卧久了的豺狼,不管不顾。
给我一把刀。
周峰心里发苦,身体很痛,当时滚在刀刃上,也用了不小的力气。
给他一把刀吧,在刀刃上翻滚的时候,周峰痛苦的想了千千万万遍。
他不怕痛,只盼着这番苦肉计,能让归隐的侠客成为他的刀。
幸运的是,命运好像一直也站在他那头;
代价只不过是几道皮肉伤,周峰觉得很值。
玄柘身处遍是豺狼虎豹的江湖,只杀人,不救人,看多了农夫与蛇的眼前故事,绝不去以身犯险当那蠢笨莽夫。
毕竟从成名到如今,他的弱点不是没人知道,数不清的人因为血脉原因把自己搞成一个血人,杵在玄柘跟前,等着让他救。
每次玄柘都是无视。
可这次的小白脸儿明显比别人高几个段位,玄柘喝醉了酒,酒酣之时行动就有些迟缓。
他分明可以躲开周峰「别有用心」的那一撞,可对上那张脸,玄柘莫名的心头狠狠一跳,错过了最佳时期。
周峰踉跄着来这片树林里求生,指缝里滴落的血成串,溅在某刀的刀尖儿上,令玄柘感到奇怪的是,那滴血并未像往常一样顺着刀脊滑下去,而是让某刀吸干了。
前因已种,只待因果。
玄柘醉眼里全是白面书生坚毅的瞳,漆黑的仿佛缀入无星无月的夜幕。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捏住眼前一把纤纤腕骨,触手滑腻,仿佛胭脂铺的膏脂。
可能是假酒误人,一股火撩到肺腑又滚到舌尖儿,玄柘忍不住说了鬼使神差的醉话。
某刀认了你,你我血脉相融。你应该也知道,我从不信什么,只信血脉。今天这事儿是天意,我不缺什么,只差个妻子,你既然正好赶上了,以后便是我妻。
玄柘没有兄弟姐妹,父母至亲,某刀算他的朋友,思来想去,这一根筋的侠客觉得,他还缺个老婆。
周峰眉毛敛的死紧,终于松了口气,玄柘甚至怀疑这人都没来得及思考他到底说了什么,就从苍白的嘴唇里吐露出一个字。
是好。
玄柘莫名的心跳加快几分,听完这个字,眼前那个血人就倒在了他怀里。
玄柘探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月色下,周峰似乎透明的脸颊,伤势其实不重,也不知道哪里会流这么多血。
传送一点内力就稳住这身太过于敷衍的伤口。
玄柘把周峰搂在怀里,心想,以后这个尚且不知道命姓的人就是是他的妻子了,某刀是他的好友,自此人生已然圆满。
玄柘生而孤独,虽然他从来不害怕这些,六感天生本就少几窍,可偶尔也是耐不住寂寞的。
从前只他行走江湖,在酒馆听书时窥见过人情世故的一角,柔香软玉,侠肝傲胆,或是家国忠义,难免生出过艳羡。
玄柘曾经路过江南,石桥下流淌溪流,他玄色衣衫像个误闯入其中,格格不入的过客。
桥上撑伞的姑娘在等待意中人,她可能是舞女,是离家出走的小姑娘,是小家碧玉,是大家闺秀
良人可能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是卖货郎,是摆渡翁。
行走江湖的侠客佩剑出行,他的剑锋三尺肯把月光震碎,也许还有私交甚笃的知己,配刀,是个络腮胡子硬朗的汉子,闲暇之余就把酒言欢,醉时还要争论刀更锋还是剑更利。
也许他们的武功都不如玄柘,可又都比他快乐。
纨绔子弟心却有英雄梦,偷溜出家门又栽倒温柔香,埋在楼里姑娘水袖,还要度几重春宵。
采花贼男女不忌,看上这个揩油,那个也窃玉偷香,若是哪个看得英俊面容非他不可,倒是要被拒绝了。
卖糖葫芦的和隔壁温柔小姐私奔了,县令家的羊丢了几只,河边垂钓的摆渡翁年少轻狂时做过很多错事,改邪归正只等心上人,可他不知,那貌美姑娘等不到他跳了河,就是他每天摆渡的那条。
话本子里的故事,总是那么诱人。
如今尘埃落定,玄柘想,他的缘分是天定的,不比那些有故事的人差。某刀从来不曾吸过谁的血,只有他和周峰有此待遇。
佳偶天成,不外乎此。
没有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