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六娘(第1/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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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镜奉令讨伐的第二十三日，安西都护府连失多个军镇，安西大都护程忠勇却带着突厥军，趁夜出营，向西而去。

本以为这是程贼的计谋，意在引北庭追击。萧鹤衍率军追到一处峡谷，担心突厥军在两面山坡上设伏夹击，于是便收兵回营了。

没想到第二日，安西都护府的兵马竟起了骚乱，且战且退，斥候来报，程忠勇仍未归营，一同消失的还有几名副将。

安西都护府上万兵马成了无头苍蝇，有些人趁乱离营，临走时还不忘抢掠一番，原本训练有素的重兵马竟乱成了一锅粥。

丛镜与萧鹤衍整军待发，欲乘胜追击，又恐有诈，正在大帐商议先派一队斥候探路，突有近卫来报，说是庭州城送了急信。

丛镜一下从舆图架前转过身来，接了斥候手里的信。

萧鹤衍也放下了抱了一早的手臂，他紧盯着丛镜微蹙的眉头，急切开口：“可是那程忠勇带突厥军攻去了庭州？”

话音刚落就自己推翻了这个可能，昨夜他带兵追杀程忠勇，亲眼看着他逃窜入山，不会这么快就去了庭州。

他心里想着妙虞，一时间竟失了智。

正在懊恼，丛镜就递了信纸来，声音里罕见地带了一丝愉悦：“你自己看。”

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应是曹司马口吻，大意是长宁公主在蒲类县陆续劫了许多送去安西军中的粮草。

萧鹤衍匆匆看完，把信纸按去了桌上，与丛镜相视一笑。

“传我令去，贼寇粮尽援绝，势穷力竭。北庭三军随我覆军杀将！生俘安西骑兵！”

这边兵凶战危，庭州城却是一片祥和。曹司马设宴，请明和与布庄的徐六娘品茶。

明和瞧着曹司马细细碾碎茶饼，等水过三沸时，才将茶粉倒入滚水中，咕嘟咕嘟地翻滚一阵过后，为她和徐六娘斟了两碗，其技艺之娴熟精巧，可媲美东都的一些文人雅士。

她暗道这曹司马莫不真是随萧鹤衍来这北庭的，正想着，那厢曹司马举杯道：“大都护夫人胆识过人，未伤一兵一卒便断了贼寇粮草，有如探囊取物，曹某佩服。今日便以茶代酒，敬夫人一杯。”

饮尽后，又自斟了一盏，举杯向着徐六娘道：“徐娘子心细如发，发现贼寇踪迹。待大都护回城，曹某定当上报，为徐娘子记上一功。”

徐六娘忙不迭端起茶盏，惶恐道：“不敢当不敢当。曹司马太看得起我了。”她又转向明和，“六娘以前不知夫人身份，多有冒犯，还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曹司马心道这是公主殿下特意吩咐过都称她大都护夫人，若是说出来真身份，这徐六娘不得吓晕过去。

明和笑笑，也端起了茶盏：“我与六娘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六娘不必拘谨。”

又道：“等大都护回城，还要为六娘这般女豪杰论功行赏的。”

徐六娘的喜气洋溢在脸上，闻言也豪迈地一饮而尽，如同在喝解暑的凉茶，道：“多谢夫人，多谢曹司马。”

这事曹司马也不算恭维。

为防突厥探子混入城中，自丛镜出城，城门口都是三日一放行，城内各处也加强了守备。三日前，正是城门口放行之时，曹司马请明和前去坐镇。

明和应了，与兰芽棋酒坐在马车里，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打着帘子看守军查验出入之人。

忽得就见徐六娘只身一人奔入城中，口里叫着要寻大都护，守卫查完她，不耐烦地让她赶快走，别挡了城门通行。

徐六娘却不肯走，嚷嚷着有要事上报。因着曹司马被守卫请走，一时还没回来，城门口有人伸长了脖子看前面出了什么事，一时间有些骚动。

眼看那守卫要抽刀架上徐六娘的脖子，明和走了出去：

“徐娘子。”

守卫见她，均行礼道：“大都护夫人。”

徐六娘一下被这阵仗吓晕了头，不敢置信地盯着明和。

有一人看了眼呆愣的徐六娘，迟疑开口：“夫人认得这娘子么？”

明和点点头，道：“你们继续查验，不必管这边。”

唤了兰芽棋酒拉着呆若木鸡的徐六娘到偏僻处，明和才开口问道：“六娘方才说有要事上报，不知是何事？”

徐六娘这才反应过来，甩开兰芽棋酒的手就要下拜，明和赶忙虚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