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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公主有任何需要,及时差人来唤本王。”慕尹昶又补充道。
见百里思青点头,捕捉到男人略微不耐烦的气息,他这才带着银子出了屋子。
灯烛摇曳,拉长了房间内的影子。这处屋子干净清幽,没有设多余的床榻,百里思青只能和衣趴在慕子衿的床边。
喝了药,人虽然还是昏迷着,但是脸色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消了乌青,又露出些许的苍白。
百里思青凝视着他的脸,从第一次见面,他的孱弱仿佛就褪不去似的,当在落玉湖见到满是鲜血的他,望着他那双沉静且蓄满了温柔的眼睛时,她的眼泪就差点决堤。
即使不知道那份情绪从何而来,她还是莫名其妙地想哭,只碍于多数人在场,她才忍住了。可现在没有旁人,她反倒又哭不出来了。
她看了好一会儿,床上的人眉头都未皱一下,她才收回目光,转手为他拉捻了捻被角。更过三声,倦意袭来,百里思青终是带着担忧和余惊,慢慢地趴着他的脑袋旁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睡梦里,好似有一只手掌温柔地抚上她的眼睛,又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纤瘦的指骨,一片温凉。
……
清晨的慕王府笼罩在薄沉的雾色中,宫内的太医忙碌了一夜仍旧未果,任凭看门的小厮望穿了眼睛也见不到来人。
百里思青照旧用昨日的方式亲口喂了药,可苦涩的汤汁灌下了喉咙,却依然未见到慕子衿的清醒。
午时过后,靖安帝亲自来了王府一趟,见百里思青愁眉不展的模样,只能象征性地给了些劝慰。政务堆杂,他并没有呆太久,嘱咐陈正留了些许珍稀的药材后,就回了宫。然而,帝王对嫡驸马爱屋及乌的重视依然深入了人心,从搬旨让慕子衿去户部任职开始到现在的亲自探望,即如青草般地疯长。
又过了一夜,宫里还是没有传来寻到解药的消息,慕王府的人愈发紧张,百里思青一整日都守在慕子衿的身边,无论下面的人怎么劝,也没有回凤来居歇息过片刻。
经过了一日两夜,她的眼眶已经泛出了黑圈,慕尹昶见了,一直硬着的面容微微松动。
关太医所说的能撑两日,直到最后一日,太医院的所有太医皆在靖安帝的勃然大怒下,面若死灰。
可就当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坐等高阳公主成了寡妇时,傍晚有人顶着头顶的彩霞出现在了慕王府门口。
“公主,赵小姐前来求见。”蝶香急忙走回了两日未曾梳洗的百里思青身旁,轻声禀告道。
“本宫没时间见她,请赵小姐回去。”百里思青正为慕子衿擦拭手指,本能地回绝。
蝶香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迟疑不决道:“赵小姐带了一名神医来,说……说能为驸马解毒。”
百里思青面露诧异,“你说什么?哪里来的神医?”
蝶香又重复了一遍,“奴婢也不知那神医是真是假,但是赵小姐确实带了人来。”
百里思青略沉吟,盯着慕子衿的面容,放下帕子,起身道:“请人进来。”
转身的一瞬,她没有见到榻上的男人遽然睁开了沉寂的双眼,薄唇玩味勾起。
银子和蝶香一起将人迎入了府内,百里思青走出了雁回居,便见到了蝶香口中的“神医”。
赵茗秋来得很急,脚下的白鞋沾满了尘土,有些许发丝凌乱地挂在颊边,却更添动人。浅衫蓝裳,唇齿如画。
有青衣居士扮相的中年男子立于她的身后,朦胧的眉目上一派高雅,敛袖间道骨仙风。
“公主。”赵茗秋微微欠身。
中年男子随着她一起点头示礼,但身姿未俯,站定若松。
百里思青瞬间将目光投转入到了赵茗秋身后巍然不动的中年男子身上,从外貌神态来看,他确实给人一种清凌飘逸之感,可她还是瞧不出‘神’在何处。
民间向来有些本事的人总会养了些古怪的脾性,他不行规礼,百里思青也不怪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冷了几分,“你当真能解了驸马的毒?”
且不论国医圣手都失败无措,此人尚还不知底细,让她不敢抱有太高希望。
赵茗秋秀眸轻闪,款款道:“公主还记得民女外祖母有一年生了恶疾,性命垂危之事吗?”
百里思青沉思,赵府与万侯府是姻亲,赵茗秋的外祖母便是侯府当家主母。靖安十一年间,她突然染了恶疾,卧病在床了数月。那时关太医也说过药石不医,可后来机缘巧合下却被一名“神医”不知用了何方法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