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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霄看着他那张憔悴的脸,终于不忍再劝,闭目养神。
此时,朱礼已闻声赶来,在帐外问道:“康王殿下,臣刚才听到里面有声响,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叶轻霄睁开眼睛,淡声吩咐道:“朱礼,进来吧!”
朱礼听见叶轻霄的声音,激动地冲了进来,关切地问道:“殿下可有哪里不适?”
叶轻霄觉得伤口钻心似的痛,额角已泌出了细汗,但他却神色淡然,唇畔甚至带着几分笑意:“还好。”
朱礼单膝下跪,哽咽着道:“臣护驾不力,请殿下降罪。”
叶轻霄轻轻摇头:“你奉本王之命去救人,何罪之有?起来吧!”
朱礼却不肯起来,倔强道:“臣自愿领罪,望殿下降罪。”
叶轻霄因数日未进食,身体仍很虚弱,强撑到现在已几乎到极限,声音忽隐忽现:“起来吧,本王有事吩咐……”
朱礼闻言,站了起来,恭敬地把身躯倾向叶轻霄,说道:“殿下请吩咐。”
“墨以尘的情况如何?”叶轻霄关切地问道。
朱礼如实答道:“他自醒来至今,一直不肯进食,只怕熬不了多久。”
叶辰夕冷哼一声,脸色铁青地紧抿双唇。
叶轻霄看了他一眼,便在朱礼耳畔低声吩咐了几句话,朱礼立刻领命而去。
直至那健硕的身影消失在帐幕内,叶辰夕才郁闷地问道:“你真的打算放过墨以尘?”
“我在阵前允诺救他,万目共睹,岂能反悔?”叶轻霄唇畔的淡淡笑意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和。
“他差点杀了你!”叶辰夕说得有点咬牙切齿,双拳紧握。
叶轻霄看了叶辰夕一眼,发出一声无奈的低叹:“辰夕,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叶辰夕气闷地瞪着叶轻霄,良久才站了起来,扔下一句:“随便你”,语毕,拂袖而去。
出了主帐,迎面遇上被朱礼召来的众御医,叶辰夕脸色铁青地说道:“给本王照顾得仔细点!”
然后,留下面面相觑的
众御医,策马扬尘而去。
叶轻霄听到外面的声音,唇畔的笑意渐深,一阵阵暖意在胸中充盈鼓荡,几乎忘了伤口的痛楚。
天穹如墨,灯花乍碎,薛凌云正在巡视军营,整个帐幕内只剩下墨以尘一人,锦衾孤冷,夜不成眠。
他睁开双眼,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中遥忆昔日的时光,心中一阵苦涩。
忽地,一只结实的手掀开帐帘,寒风袭来,使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抬首望向眼前那神色冷漠的男子,再把目光移向他手里捧着的一壶酒,墨以尘的唇畔泛起一抹凄楚的笑意。
这一刻,终于来了么?东越国赐人死,都赐寒雪酒。他亲手把长箭射入秦王的胸膛,又岂能全身而退?纵然秦王曾在阵前允诺,但经历过生死挣扎,又有几人能不改初衷?
刚才有士兵来报,那位在鬼门关徘徊了多个昼夜的秦王殿下醒了。他早该明白,那人清醒之时,便是他命尽之时。
朱礼把一个舞马银壶放到墨以尘面前,冷声说道:“殿下问你,可有什么愿望?”
墨以尘淡然地倒了一杯酒,一身素衣如雪,肤色玉曜,风华正茂。
在举杯之前,他轻声答道:“请秦王殿下放过薛凌云,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殿下不要连累无辜。”
“殿下自然不会牵连无辜。”朱礼冷声反驳道。
“替我谢谢秦王殿下。”语毕,墨以尘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闭目待死。他的表情平静,唇畔泛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只是,心中的怅然从何而来?
时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遇刺的一刹那,薛凌云悲痛欲绝的脸反复在脑海浮现,使他的心头泛痛。
凌云……对不起……
真的不想让你看到我消逝……可是我无从选择……
意识朦胧中,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声音如狂澜:“朱礼,你对他做了什么?”
语毕,薛凌云冲过来抱住摇摇欲坠的墨以尘,着急地叫道:“以尘,撑住,我立刻给你传军医!”
“没用的,凌云……”墨以尘的脸埋在薛凌云的肩膀,轻声说道:“秦王赐死,谁敢医治?”
“谁说殿下赐死?殿下是赐酒。”朱礼漠然地纠正道。
墨以尘凄然一笑,不再反驳,只是虚弱地说道:“请殿下务必完成我的
遗愿……”
薛凌云紧紧抱着墨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