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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安心睡吧,我哪都不去。”
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中有人在我旁边轻轻躺下,我刚想睁眼,却被拥入怀抱,是那个温暖的人。
他身上那淡雅又迷惑的气息令人安心,一边轻拍我的背一边说:
“别担心,有我在,我就在这里。”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的眼泪涌了出来,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男人哭泣是一种令人厌恶的行为,可现在,止不住。
“别离开我。”一定是孤单了太久,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会的。”那个人很肯定。
抱着他,我没再试图清醒过来,只是流着泪,边哭边不断的低声重复:
“别再留我一个人。”
他很有耐心,在我每一次问的时候都会回答:
“一定不会。”
☆、芳草留香
醒来的时候,我看着头顶上滑若流云的绫帐,有些回不过神来。
起身来往旁边看,却是吓了一大跳。
魏光澈就坐在一旁,似乎是刚下朝。他穿着大红色的龙袍,黑色的礼靴,那红色鲜明得令我移不开视线。露出的脖颈被衬得异常白皙,一道黄色的丝绦在衣领处若影若现,十二旒的冠冕挡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无从开口,他身上的龙涎香,又开始若有似无的萦绕在我周围,在那个梦境里,他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朕”,这可能吗?
“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他忽然问我,声音一点波澜也没有。
“是……跟我,跟臣家里的护卫学的。”说着我忽然觉着不对了,忙下床跪下,“臣该死,不知陛下……”
“行了,”魏光澈一挥手打断我的话,“看了朕半天才记得要下跪请安,定安侯真是教的好儿子。”
“是臣疏忽了,与家父无关,请陛下责罚。”
魏光澈也不叫我平身,他叹了口气,自己站了起来,我低头跪在那里,最高只能看到他的衣角。
想想看他也就比我年长了不到十岁,可与其身份相符的威仪却令人面对他的时候如承千金之重,此刻他站在逆光的地方,那红色龙袍下流光的影子,莫名让人觉得不可靠近。
“你的眼睛,很特别。”
我抬起头看着他,挡在他脸前面的十二旒微微有些晃动。
“你的眼睛,有时看着就像晕染的一样,”魏光澈说着停了一下,虽然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样,也知道他是在盯着我的眼睛看。
“光线明亮的地方就更明显了,这么一照,是有些通透的灰色,并不那么黑,但就像漏过阳光的琉璃瓦一样。你知道自己的眼睛为什么是这种颜色吗?”
他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但人人都说我长得像母亲,卫府的人对此习以为常,大抵因为母亲的眼睛也是如此。
“很多年前朕曾见过一个和你眼睛色泽相似之人,”魏光澈没等我开口就自己说了下去,“宫中的术师看过他后对朕说,生有这种眼睛的人,最是狼心狗肺。你猜,最后术师有没有说中呢?”
“臣……不知。”
魏光澈似乎是笑了笑。
“你的武功,内力很浅,为什么不修习你们卫家的内功。”
“卫氏的内功,只传给嫡长子。”
“不过是对外的说法罢了,怕是定安侯根本不想传给你吧。”
死死咬住嘴唇,茫然的思绪似乎一点一点的聚了回来,他莫名其妙绕上这一大圈是想做什么?
“正好,”魏光澈啪的将一本有些破旧的书丢在我面前,“朕这里有个玩意儿一直想找人一试。”
我拿起那本书一看,封面上写的是五个龙飞凤舞的字——破军十八式。
“这书写得够详细了,你拿了回去,从今天开始独自修习,每过五天朕会着人叫你来,到时候你比划给朕看,要是朕觉得你没什么进步,就挑断你的手脚筋。”
听了这话,我浑身一激灵,但又被他那种将我视若蝼蚁般的口气激怒了,紧闭双唇不发一言。
魏光澈似乎也没指望我回答,直径走了出去。
“睡足了就回去吧,记住,这件事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差点想问他,这件事指的是哪件,是现在,还是昨晚的。
他一出去,就有宫人进来帮我换衣服,看来是在我醒之前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