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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口比窦娥她姥姥的姥姥还冤:“爷爷,您往身上瞧,咱哪里还有鬼混的气力。”
“哼,没用真没用!学艺不精也敢拿出来献丑!”
沈之春拦住陈老爷子:“别怪孩子嘛,老东西的本事咱也不是不晓得。孩子的功力哪够?”
小个子神医沈之春,爬上马车,掀开陈青口的被子,捋着小胡子,小鼻子小嘴小眉毛小眼睛都凑到一处,搭过手来把脉。
“伤得还真重!”沈之春如是说。
陈青口很好意思地接口:“那当然!”
这要不是自己家的孩子,陈老爷子很想一巴掌给拍扁了碾碎了世界才清静。
沈之春问:“带了方子和药吗?”
小球说:“俺的沈老爷子嘿,有有有!这车上啥都有!”
俩老头头先后上了车,指挥他们往前走。沈之春埋进那一摞药方子里头,就没时间理会旁人。陈老爷子好几年没见着陈青口。这会儿好容易爷孙俩团聚,他就是看陈青口不顺眼,腮帮子鼓鼓地,不说话。展茹也不敢开口。陈青口头皮发麻,觉得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大家似乎都在玩小娃娃的游戏,看谁先开口。猫姑娘战战兢兢将一个水囊递给陈老爷子。
老爷子其实一直挺随和这么一人,他除了对陈青口吹胡子瞪眼,对旁人向来很和气。可老爷子今天看上去像是吃了炮竹,居然对猫姑娘的好意置若罔闻,沈之春从药方子里钻出来打圆场。
“怎么了怎么了,孩子都是好的!这是展老猫家的娃,很有一把傲骨。你别信那些风言风语。”然后从展茹手里接过那袋子水搁在一旁。
陈青口可算是闻出些零星的硫磺味,饶有兴致地看着俩老头,年纪一把了,还瞎起闲哄,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情。
沈神医研究完那些花花绿绿的方子,又掀开陈掌柜肩头处如粽子般裹好的棉布。试探性地在穴位指压了一下。陈青口真的就张大了嘴,两眼一翻,好悬没昏过去,瓷公鸡这下真成瓷做的了,丁点儿都碰不得。
连陈老爷子的脸都瞬间扭曲了一下。不心疼那是假的。
沈之春又开骂了:“老牛鼻子这是要咱孩子的命啊!”
猫姑娘在角落里坐立难安,她想看神医问诊,又碍于男女有别,她想问自己爷爷的情况,但现在又插不上话。展茹阿展茹,你曾立志要成为第一女神捕,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瞻前顾后,儿女情长。
沈之春简直是活神仙,他连眼皮都没抬,就慢慢言道:“小姑娘你莫急,就冲我跟陈老贼展老猫的交情,救你,救陈小娃这都不在话下。不过展老猫的还真命大,到现在这口气还没断呢。”
小猫姑娘懂事地跪在车板上给沈之春磕头。这哪里一点半点的救命之恩呢。
沈之春最怕这些了什么感恩,什么跪拜,什么再生父母,妙手仁心,这是要折老头的寿的。赶紧躲避:“别别别,心领了,这磕头就免了。糟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的”他忽然想起余寡妇来:“小陈娃,那寡妇呢,不是说好了,要跟我大醉三百回合的嘛!”
陈青口叹气:“在绝情手里!”
“哦?老头我听说杜大将军也在富贵山庄。”
陈老爷子不高兴,这沈之春什么时候也这般嘴碎,毫无长幼可言。
陈青口两眼放出久违了的光亮:“寡妇要是遇上了杜十,这还不闹出人命?”
展茹没忍住好奇的嘴:“谁是杜十?”
“杜十就是——”陈掌柜还算有点眼力架子,肚量了一下小环境中的气氛,然后适当地概括:“寡妇那不为人知的悲惨过去——”
猫姑娘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寡妇寡妇,她还能有什么过去?
陈老爷子许久之后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孩啊,你这般狼狈,怎么去面圣?”
“什么?”陈青口这一时半会儿还没从杜十和寡妇的凄美故事中回神过来。
恍惚中,也顾不上疼痛,直起了上身。
沈之春这不还在提针扎穴嘛,他可没有好脾气,吼:“动什么动,给我躺好!否则就扎你个刺猬!”
瓷公鸡这才重新躺好。
陈老爷子绷紧了的老脸也稍稍带笑:“该骂!真该骂!”随即又问:“李子虔大人的棺椁在你车上?”
陈青口点头。
“那么,九——”老爷子欲言又止。
陈青口又默然不语。
这天晚饭的时候饭桌上又有了活气,沈之春很能喝,千杯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