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第2/3 页)

果然，在那双瓦蓝色的眼底、不，甚至不需要去看，只凭[感觉]就够了，那种扑面而来的懊悔与自责泛着黑咖啡一般的苦，苦得让你的头皮都泛起了凉与麻痹。

……呜哇，怎么能这么这么的苦！

惊慌的石子在你的心底激起了巨大的涟漪，迷惑的感觉被你暂且压在了更深的心底，你匆忙地用两只手捧起了他的手腕——好的！你抓住他了！——无比急切地对他说：“但、但是那应该只是错觉…！现在的我并没有感觉到痛！一点也没有！！只是……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我很好，康纳，你……你还好吗？”

他？他当然很好，但是他觉得你不好。

他抽出了手，你的手心顿时凉且空空，无形的高墙拔地而起，他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你之间的距离，露骨的疏离与警惕让你无措地僵在原地。

“我明白了，”他语速极快地说，嘴里像是含了粗粝的沙子，“你很好，这很好，你被吓了一跳，你在怕我，这也很好………不，我是说，很抱歉，我感到非常抱歉，今天可以到此为止了，谢……谢谢你的车票与门票，我想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分头行动了。”

是的，分头行动，他开始有些不能理解半个多小时前的那个自己，为什么之前的他会头脑一热、选择与你结伴同行呢？这是错误的，而这个错误马上就会被纠正，并且，在今天结束之后，他就会找上迪克那个混蛋，先不说现在明明是他的假期！最重要的是，这样细腻的保护任务绝对不适合他…！

对此，你：…？

你茫然地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勾不到任何东西，只有眼底倒映出他已然转身远去的背影，这样急转直下的局面让你的脑海泛起空茫，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刚才……就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前，所有的一切不是还很好吗…？可是，现在呢？

他转身了，他离开了，他的脚步是那么的急促与迫不及待，看起来就像是——

……他看起来就像是在逃跑。

………你感到了寒冷。

身边的空气逐滴变凉，因为属于第二人的体温正在消散远去，轻松自在的过去变成了镜花水月的幻象，你完全无法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么——

你应该叫住他吗？

你应该让他走吗？

哪一种才是最不会让他[被伤害到]的做法呢？

这理应是最让你困惑的局面了，可——

……康纳是不一样的，那些被愤怒裹挟着的情绪，让你能毫无隔阂地碰触到他。

所以——

“康纳…！！”

你的脚步是凌乱的，你的脑海是空茫的，高高绑起的马尾末梢拍打着你的背脊，就像是一种另类的鞭策，让你不顾一切地奔向了他。

你奔向了他——

他已经走到了纪念品店的门口……

……可是你还是追上了他。

是的，你追上了他，然后你用力地、超级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死死地拉住了他。

……这真的是很短的距离吧？你也不是那种跑几步路就会气喘吁吁、体质娇弱的孩子吧？可是这一刻的你却唐突地喘起气来，这不是一种生理上的紊乱，纯属是心理层面上的被迫挤压——

……你碰到他了。

或者说他让你碰到他了…？

在终于揪住了他的这一瞬间，你发现你的指尖在轻微地颤抖，你甚至觉得你的心脏都因为过于紧张而停止了跳动，你仰望着他高大而厚实的背影，再度看到了那流畅且充满力量——每一毫米都蓬勃而发的背脊线条，你感受过他紧紧禁锢住你的臂膀，他的勇敢与矫健将你拉出了车轮的碾压，他就像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巨人，而你就像是一个无能又无力的稚童，如果他真的想要离开，他完全可以挣开你纤细而柔软的手心，留给你一个无法被追及的背影，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可——

…他停住了。

谢谢他停住了！

好在他真的停住了…！

急停的心脏升至天堂，又开始了缓慢且欣喜地低温律动，后怕与惊喜填满了你的心房，绽放出娇嫩而艳丽的满室鲜花——

雀跃！庆幸！尖叫！这一刻的你是如此的高兴！太好了！至少他没有继续走了…！这……看来你不用使出最后的手段，抱住他的腰呜呜大哭了！

所以，然后呢？

好的，艾蕾，先冷静下来，快好好想想，你拉住他的目的是什么？你